关于萧太太的处置,不仅是叶珍关心的,还是叶世忠的一个大难题。萧太太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大事,可她毕竟是他当初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进叶家的。且萧太太当初是预备进宫当娘娘,因他在拜倒在萧骥门下,才与他相识有了情意,放弃了一条荣华富贵路,跟着他这个穷酸书生,挣下这一份家业。她有过错,可功过相抵,叶世忠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无情。但,若不处置了萧太太,叶珍这一关也难过。所以这些日子叶世忠在家年也没过好,急的抓耳挠腮的想法子,直到今日才敢来王府。“我已做主夺了她的管家权,禁足半年,半年吃斋礼佛,家中一应事务都已交给你姨娘。”
叶世忠几乎是白着脸说出这些话的。一个堂堂后院主母被夺了管家权不说,还要学那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们礼佛吃斋平心静气,甚至还将管家权交给了一个妾室,这要传出去,萧太太的名声便尽毁了,即便日后她解了禁足,重拿管家权,去了外面太太夫人的席面,也是要被耻笑的。对于一向爱面子,看不起越州城里这些夫人太太们的萧太太来说,让她被踩在脚底下遭人耻笑才是最要命的,比杀了她还难受。叶珍沉默着没说话,但心底却痛快无比。她并不担心薛姨娘管不好家,薛姨娘原也是官家小姐出身,薛家落难后,她几经辗转来到叶老太太屋里,叶老太太不理家中事务,可对自己院里的婆子仆妇们管教甚严,薛姨娘耳濡目染也学了些她的手段。陆行云全程没开口,只静静听着。他扫了眼两下沉默着的父女,也不说话,静静喝茶。过了许久,就在叶世忠心里忐忑着叶珍是不是不满意时,她开了口:“今年回不去给祖母请安问好,劳烦父亲替我带好。”
叶世忠心底重重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笑来:“好。”
心底担忧了这几日,他吃不好睡不着,人也消瘦憔悴几分,眼窝处还带着青紫,此时心情放松下来,才有了几分精神气。他看了看叶珍,有心想说几句父女的贴己话,可奈何腹中一时竟攒不出几句话来。叶珍与他本也没什么父女情分,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起身借口乏了,要回去歇着。叶世忠自然是应好,让她安心休息,调养身子才是大事。陆行云便又送了叶世忠出去。秦王那边没再见他,叶世忠径直出王府回叶家去了。这边叶珍才在软榻靠坐,陆行云就回来了。银环玉环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珍扬唇笑了起来。“你还指望我与你父亲话话家常?”
陆行云笑着走过去,丰神俊朗的面孔配着这笑,比那春日暖阳还要和煦。叶珍原是靠在软榻靠背上,踢了鞋子腿也放了上来,他过来后叶珍便将腿挪到了一边。可他却坐到她脚边,握住她小巧不及一握的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