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这里的热闹。管家不言语,没有意见便是最好的默许,自然也就表明着不会在游铭面前出现状况。秘书来接她了,许浪漫便去换了身衣裙,手里还拿着冰淇淋。昨日只尝了一口,便很贪念。坐进车里时,游煜居然也在,让她有些措不及防。游铭昨日的话下意识的在脑袋里提醒着,于是往边上靠了靠,尽量保持着距离。秘书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还没有出来。他掏出来一个特别精美的记事本递过去,上面挂着干制的玫瑰花,紧紧密封着。许浪漫没反应过来。“我看你打手语有人会看不懂,以后写下来就好了。”
游铭道。她很喜欢,但犹豫许久,在对方真挚的注视下收下了。翻开,写了第一句话,举起对向他。“谢谢你,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
游煜眸色里划过一抹忧伤,许是同情也是难过。等待秘书的时候,她想舔口冰淇淋,但是又犹豫了,递过去。游煜愣了下。“送我?”
许浪漫点点头,又写下第二句:“回礼。”
“谢谢,你吃吧。”
他婉拒,也看出来对方很喜欢吃。她没再有话,舔了一口。甜味入口即化,融掉天气的燥热。就在回味之时,游煜突然拽过她的胳膊,蹭上去也尝了一口。“嗯,挺甜的,如你一般。”
许浪漫瞬间脸红窜到脖子处,怎么也没预料到对方居然会做出这一举动。那种怪异的气息一直维持到秘书坐进驾驶位,她把冰淇淋塞给对方后,快速挣脱手又往一侧挪了挪身子。几乎是贴在车门上了。秘书没有看到什么,就是在坐进来的时候觉得气氛怪怪的,也形容不上来。没有多想,便出发了。接到女孩的时候,人已经难下地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许浪漫来时特意给她买了身漂亮的小裙子,只是对上那张没有生机的苍白面容,显得有些格格不搭。海的气息伴随微风吹在身上,女孩脑袋偏斜,就像是没了骨头。她有气无力的眨眨眼,眸色里生出浅浅的光芒。轮椅在沙土里推行的有些艰难,游煜便帮忙一起推。她下意识的松开手,对方也并未介怀。小海浪拍打岸边,他们在适当安全的位置停留。游煜再次拉起小提琴,与海相衬,海寂曲悠然。许浪漫在海边拾了个贝壳,清洗干净后想塞进女孩手里。但是此时她却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只有脸上洋溢着一抹浅浅的笑容。那一刻,心都在颤抖。女孩在笑意中离开了这个美丽却不待见她的世界,再无生机。许浪漫掉了一滴泪。游煜停下演奏,海风吹不尽忧伤,却带走了一条弱小的生命。她试图把漂亮的贝壳塞进女孩的手里,祈祷着来世不要这般痛苦。可是女孩再也握不住,贝壳无情的掉落在沙土里,许浪漫不由泪流不止。幼小的年纪却饱受煎熬,能脱离苦海,也是种解脱吧。“别难过,生离死别,终究如梦一场。”
游煜安慰道,但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海边又站了许久,迟迟难消心头的苦涩,还需要为女孩处理后事,最后便不得不离去。今日之事一时难平内心的波动,许浪漫回来后就像是又变了个人。那种呆滞目光再现,她坐在园子里,悲伤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佣人叹口气,猜不出她们的夫人这一趟出行到底发生了什么。汤药放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提醒。对方猛然地收神,就像是感官消失一般,端起一饮而尽。汤药的苦涩再难低许浪漫内心的难过,身子开始颤抖,无声的哭泣根本无法发泄她的情绪。佣人们很无奈,更不知该如何安慰,到嗓子眼的话犹如针刺难开口。这一趟出行还不如不去了…“夫人,夜里有些微凉,还是进去吧。”
管家说道,并提醒了一句,“先生要回来了。”
她吸吸鼻子,这才有了动静。今日之事也许秘书已经告知游铭,所以在对方回来之前,自己不能过度有情绪。许浪漫抱着老旧的小水杯,陷入沉思。杯子上原本的图案已经没了,这是儿时她母亲送的,便很珍惜。女孩的离世让她想起当年母亲的离去,痛苦的回忆被钩起,内心的悲痛与委屈难以诉说。这一夜,她憋出了病,身上生出很多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