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家最了解李三改的人莫过于枕边人顾二郎了。李三改惯会偷奸耍滑,不讨顾老太喜欢,为了躲避责骂,李三改平时也不爱往顾老太跟前凑,更别说孝顺顾老太了。如今却巴巴的凑到顾老太跟前直言要煮鸡蛋给她补身子,顾二郎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李三改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不自然,她佯装微怒道:“你这是啥意思?娘刚生产完身子虚,我想给她煮点鸡蛋补补身子咋了?真是的,还不许我孝顺娘了?”
看着李三改那理直气壮的模样,顾二郎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言罢,他没再搭理李三改,继续将方才捡来的木棍折成小段。李三改扶着水桶腰走到赵春梅身旁:“大嫂,你去将娘手边的那几个鸡蛋也拿过来,当心踩碎了。”
正打算煮羊奶的赵春梅抬起了头,不疑有他:“行,那你先将羊奶倒锅里煮煮,待会儿我再起个锅给娘煮鸡蛋!”
李三改接过装有羊奶的碗,不情不愿的将其倒进了锅中,边搅和边嘀咕:“小丫头片子喝点水糊弄糊弄得了,竟然还给她喝羊奶?真是浪费!”
她长这么大还不知道羊奶是啥滋味呢!李三改弯腰往锅里闻了闻,奶香味飘进鼻子里后馋的她直咽口水。羊奶都这么香,羊肉岂不是更好吃?思及此,李三改的眼神不自觉的往奶山羊身上瞟。顾家众人各自忙活手中的活,没人注意到李三改的眼神,自然不知道她将主意打到了奶山羊身上。赵春梅走到顾老太身旁,看到顾小宝后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小妹长得真水灵,都说闺女肖爹,我看小妹像娘多一些呢!”
顾老太一脸宠溺的看着怀中的闺女:“是啊,比起她那五个哥哥跟三个侄子,小宝长得水灵多了!”
正在看顾小五耍木棍的顾小宝闻言支棱起耳朵。五个哥哥?她只见了三个,其他两个呢?“若是三郎跟四郎在的话,见了小妹肯定也喜欢的不得了!”
赵春梅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住嘴巴:“娘,我、是我说错话了,您别往心里去!”
察觉到气氛不对,顾小宝仰头看向自家老娘。便见顾老太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惆怅。顾老太眼神深处藏着一抹痛色,她摇了摇头:“罢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过往的事情也该放下了。”
赵春梅自知说错了话,提起了不该提的人,不敢再多说,弯腰将顾老太手旁的鸡蛋捡了起来。“娘,我去给你煮鸡蛋!”
赵春梅说完抬脚就往推车那边走,大有一副落荒而逃之态。想起往事,顾老太的脸色瞬间沉重起来,眉心也拧起一抹淡淡的忧郁。顾小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对从未谋面的三哥四哥更加好奇了。只是眼下她娘不愿意提,她也打听不到有用的信息。耽误之际,还是先将她娘哄好。思及此,顾小宝抬起小手,咿咿呀呀的在顾老太面前摇晃,卖力哄顾老太开心。顾老太的注意再次落到自家闺女身上,看着闺女的小脸,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乖小宝,娘的小心肝,很快就有羊奶喝了,小宝再忍忍。”
看着自家老娘脸上重新展露笑容,顾小宝松了口气。孩子容易吗?又得给家里张罗粮食又得哄老娘开心的!顾老头宰完野鸡后又将鸡血给冲洗了一番,天气炎热,他们又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路上饿的厉害就喝凉水来充饥。眼下一只木桶已经见了底,另一只木桶的水也已经消耗了大半。为了防止路上没水喝,顾老头拎起木桶:“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
顾大郎将剁好的鸡块拿给赵春梅,随即抽出推车上的柴刀,对顾老头道:“爹,我跟你去!”
虽然他们这一路走来都风平浪静,但顾大郎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拿上家伙事走到了顾老头身旁。“不用,你在这守着你娘他们,我去去就回!”
顾老头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区区两桶水,他还是能提得动的!“孩他爹,你就让大郎跟着去吧。”
顾老太劝道。顾大郎天生神力,他们二人结伴,顾老太也能放心些。顾老头跟顾大郎拎起木桶很快便淡出几人的视线,顾老太的视线重新回到顾小宝身上,顾小五跟招妹几个也围在她身前逗弄顾小宝。“阿奶,小姑姑她怎么不跟我说话呀?”
念妹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顾老太笑着点了点他的脑门:“你小姑姑还小,等她跟念妹一样大就会说话了。”
顾老太怀中的顾小宝张开小嘴,拼命发力,可无论她怎么使力,发出的都是咿咿呀呀的声音。她苦哈哈的看着念妹,小侄子,不是小姑姑我不想跟你说话,是这副小身板她不许呀!“念妹,你还好意思说小姑姑呢,你知不知道你小的时候咱们家就怕你张嘴!”
顾小五耍累了,丢下手中的木棍跑了过来。他比念妹大五岁,对于念妹小时候的事还记得一些。“为啥呀小叔?”
不等念妹开口,招妹和盼妹一脸好奇的看向他。顾小宝也一脸好奇的看着顾小五,等着他说下文。顾小五故作神秘挑了挑眉心:“因为念妹只要张嘴一准就会哭!而且是全家人哄都哄不好那种!”
“哭鼻子,羞羞羞!”
比念妹大一岁的盼妹扮着鬼脸道。“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见状毫不留情的大笑出声,就连顾小宝也咯咯的笑出了声。这边孩子们有说有笑,那边赵春梅和顾二郎也忙活的脚不沾地,听到顾小五的话时不时的插上一嘴。赵春梅将煮好的鸡蛋过了下凉水,问道:“娘,鸡蛋煮好了,您是现在是还是待会儿吃?”
顾老太头也没抬道:“先放那吧,待会儿一块吃!”
赵春梅将鸡蛋放到身后的推车上,接着便起锅煮鸡肉。正在煮羊奶的李三改看着推车上的鸡蛋眸光微闪,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她打量了一下众人,见顾老太一门心思全都放在顾小宝身上,赵春梅忙着煮鸡肉,而她男人顾二郎正在劈柴后双眼一亮。真是天助我也!她放轻脚步,神不知鬼不觉的往推车那边挪。奶香味儿飘进顾小宝鼻前,正饿着肚子的顾小宝猛地吸了一口。好香啊!她扭过头,循着香味儿望去。扭过头的那一瞬间,顾小宝倏地瞪大眼睛,咿咿呀呀的举起了小手。娘!快看,有人偷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