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烟一开始并不确定皇后娘娘有没有在茶水里动手脚,但是通过刚刚观察那宫婢的神色,她笃定这杯茶水是有问题的。因为从她端起茶杯到放下茶杯的过程中可以窥探到,那名宫婢的脸上忽而欢喜,忽而失落。明摆着,那宫婢是盼着她喝下这杯茶的。至于为何?呵呵,想必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了。楚飞烟斜眼朝珠帘后看了看,她不认为皇后娘娘敢在茶水里下毒谋害她。祭拜东辽国皇室列祖列宗的大日子,皇后娘娘先是带着众女眷赏梅,然后差了贴身嬷嬷在人前单独召见她。若她把小命儿交代在这中宫凤栖殿,皇后娘娘肯定是百口莫辩。既然茶水里无毒,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被投了药。至于是什么药,楚飞烟就不得而知了!她双手不经意的扯了扯后颈的衣领,而后状似无意的感叹道:“这殿里可真是热!”
“是呢!皇上疼宠皇后娘娘,特地嘱咐要把咱们宫殿的地龙烧的可暖和了。”
站在一旁的老嬷嬷,以及宫婢附和着点头,并没将楚飞烟扯衣领的举动放在心上。少顷,凤栖殿内殿与外殿之间的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楚飞烟循声看去,见皇后娘娘身着海棠红的裙裳款款走出来。“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楚飞烟躬身施礼,礼数恰到好处。皇后娘娘扫了眼楚飞烟,唇角掀起温婉的笑意,“飞烟郡主不必客气,坐吧。”
楚飞烟依言落座在桌前,表现的不卑不亢很是沉稳。皇后娘娘眼见楚飞烟面前的茶水一口未动,眸光微微的闪了闪。她径自取了杯子,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然后朝楚飞烟举了举,“那日在围场,本宫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事后想想真是愧对于你。来,本宫以茶代酒,向你赔罪了!”
楚飞烟在心中暗暗讥笑,这皇后娘娘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为了哄她喝下这杯有猫腻儿的茶水,竟然不惜自贬身价,口口声声说给她赔罪。她要是不喝下面前这杯茶水,那肯定就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说难听点儿,那就是大不敬了呀!眸光一转间,楚飞烟已经端起面前的茶杯,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应声道:“皇后娘娘,您别这样说,臣女受不起。那日臣女也是被那些杀手吓到了,这才胡言乱语的。皇后娘娘不跟臣女计较,那是臣女的福气。要说惭愧,也应当是臣女感到惭愧才对!”
皇后娘娘不愿与楚飞烟虚以为蛇,她主动碰了碰楚飞烟的茶杯,笑意款款的说:“嗯,喝了这杯茶,咱们以后谁也别提那日的事了,就让那事儿就此过去了吧。”
音落,不待楚飞烟应声,皇后娘娘就仰头一干而尽了。徒留下楚飞烟捧着杯子,喝与不喝陷入两难。皇后娘娘放下茶杯,一抬眼,却见楚飞烟还捧着茶杯,这便佯装不高兴的蹙起眉头,“飞烟郡主,你怎的不喝?莫不是还在心里怪罪本宫呢?”
“没有,皇后娘娘,臣女不是那个意思!”
楚飞烟急忙辩解,她一手托着杯子,另一只手焦急的摆着。而拜她这一摆手所赐,桌边放着的一盘水果竟是毫无征兆的被她‘不小心’碰翻在地。一时间,盘子里的水果滚落在地,惊的楚飞烟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给皇后娘娘赔罪。“皇后娘娘,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一时失手不小心的!”
楚飞烟紧张兮兮,语无伦次的致歉。皇后娘娘拧紧眉头,朝地上扫了一眼。那一盘子红苹果,滚的七零八落到处都是。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楚飞烟那杯茶水还好端端摆在桌上,没有摔没有洒,这就够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本宫怎么会因为区区一盘水果怪罪你呢?”
皇后娘娘浅浅一笑,似乎真的不在意楚飞烟碰翻了水果盘子。她扭头,朝一边候着的嬷嬷宫婢命令道:“你们把地上的水果捡起来,洗洗拿去分吃了吧!”
嬷嬷和宫婢得了令,齐声应下,随后弯身蹲在地上捡苹果。皇后娘娘抬眼看向楚飞烟,正想着怎么催促她喝下那杯加了料儿的茶水,却见楚飞烟已经主动举起杯子,长袖一挡间,豪迈的将一杯茶水‘喝’了个精光。“真是好茶!”
楚飞烟放下茶杯后,用锦帕轻拭唇角,赞不绝口的夸奖着。皇后娘娘见茶杯内空无一物,眼底划过算计的光芒。她勾起唇角,诡异的笑道:“那是自然的!这可是上好的大红袍,连太后她老人家都喝不到呢。”
这话有炫耀的意思,楚飞烟听了,虚伪的夸赞皇后娘娘有福气。皇后娘娘耐着性子跟楚飞烟闲聊琐事,那厢嬷嬷与宫婢捡起苹果,最后统一装在盘子里,由一个小宫婢端出去清洗。楚飞烟一边应付皇后娘娘没有营养的话题,一边偷偷拿眼去瞧皇后娘娘的神色,眼见着皇后娘娘狐疑的打量她,楚飞烟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下一瞬,她扯了扯衣领,低声叹道:“这殿里地龙烧的太热,热的人晕沉沉的,真是难受!”
闻言,皇后娘娘的眸光一亮,“飞烟郡主觉得头晕难受,浑身很热吗?要不要本宫找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楚飞烟将皇后娘娘眸底发亮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有了一番计较。她之前只能确定茶水里不是毒药,但却不晓得是蒙汗药还是媚药。此刻她随口胡诌了几句,皇后娘娘就一副她中招了的喜悦表情,由此可见……这茶水里应当是两种药都加了的。呵呵,堂堂皇后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真是蠢的让人心疼!深吸一口气,楚飞烟故作难受的摇了摇头,“不用了!劳皇后娘娘挂心,不碍事儿的。臣女出去透透气,也许就好了。”
她说话间,便站起身准备告辞。“唔!”
可是她才刚有所动作,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上了。“天呐!飞烟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惊呼一声,眸底的光芒更亮了。她一边担忧的呼唤出声,一边催促嬷嬷和宫婢上前查看一番。老嬷嬷上前扶起楚飞烟,发现对方脸色涨红,双目紧闭,竟是晕厥了过去。“娘娘,飞烟郡主晕过去了!”
老嬷嬷如实禀报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