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他说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她只好笑了一下,不为难。把她安置好之后,他并没有立刻走。想了一会儿后看着她,“是不是煮个红糖姜水会舒服一些?”
竹烟是真不好意思。可他已经自顾说着,打算往外走了,“我去买红糖,还有什么想吃的么?”
她还是摇头,“不用那么麻烦的!”
华先生的态度是不容拒绝,嘱咐她“好好躺着”然后自己出去了。他来的时候竹烟就不知道,所以也不存在等他回来给他开门一说。以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不知道,虽然肚子难受,但打了会儿盹,等她清醒的时候,卧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还是他,手里已经端着煮好的红糖姜水,一股红糖和姜的味道似乎让整个房间多了点生气。“还有些烫,晾一会儿。”
他把碗放在了床头柜上。竹烟坐在了床头,又不好让他在床边坐。华先生拉了椅子去坐在了阳台旁边的位置,距离比较远,她更不可能看清他的脸了。但是看他坐在那儿,整个人隐在黑暗里,身影给人的感觉很伟岸,莫名让人多了几分安全感。两个人好久都没交流,她觉得有些别扭,只好自己先出声:“你这段时间,都很忙?”
只见他点了一下头,“事情比较多。”
刚刚就听他说这次来这儿应该也是因为公事。竹烟自顾笑了一下,“我身边也发生了很多事!”
华先生朝她看过来,看不清的眼神里有着关心,“能和我说说,都发生什么事了?”
竹烟略微低了眉。想着,从上次跟华先生联系过之后,身边发生了那么多事,居然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了。看了他,“你应该认识我爸?”
毕竟,是老爷子介绍她和华先生交往的。男人似乎是把目光落在了她脸上,且没有再动。但是片刻,才低低的开口:“我都听说了,只是一直走不开,现在才来找你。”
过了会儿,他从窗户边走过去,终究是往她床边走,侧着身,避过了灯光,声音似乎越发沉了,带着难以描述的沙哑,“抱歉,你最需要的时候,我却赶不来。”
她一个人憋了这么久,郁司城真的没再出现过,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孤儿。哦不对,确实是个孤儿了。忽然被一个人这样的关心道歉,心口很酸,微微咬了唇,没出声。床边的重量略微移动了。她低着头刚刚抬起视线,就已经被眼前的人揽入怀里拥着,很宽厚的掌心压在她后颈处,很稳。“我知道你身边都发生了什么!”
他说:“没关系,以后我尽可能陪着你。”
她现在就像一叶扁舟,偌大的江面看不到任何的停靠点,却不经意的遇到了一座同样无依靠的孤岛。栖息孤岛,她却莫名的安心了。她能感觉到他的伟岸,胸膛很宽,甚至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向来,她不太会对男人产生这种依赖和好感,对郁司城的感觉,不同于其他任何男士朋友。可是如今,她再次认识到,曾经对华先生的感觉又回来了,而这种感觉,是唯一和对郁司城的感觉有所相似。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这一刻,不想约束自己。靠在他身上,能闻到他身上似乎染了那么一些硝烟的气息。姜汤差不多晾凉了,华先生放开她,把碗端过来,想了想,还是放进了她手里,让她自己慢慢喝。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郁司城没有戴手套。他对她全身上下任何地方都熟悉无比,一清二楚,哪怕只是看到她的手,他也能认出来。但不知道她是不是这样,不敢堵。“饿不饿?”
他站在床边,又问。竹烟喝姜汤的空隙略微摇头,“不饿!”
男人点了一下头,又看了时间,道:“来例假要早休息,喝完尽量睡,我等你睡了就走,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哪怕是不想做饭,我过来给你做!”
这话让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虽然不勤快,但是一张嘴巴还能照顾,知道你很忙,不敢随便打搅!”
总觉得,相隔这么久再见,华先生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高冷了。甚至,觉得他特别想把她照顾得妥妥当当。也许,是因为父亲走了,他才生出怜惜之心吧?也算对老爷子的一种交代。喝完姜糖水,整个人都热乎起来了,好像肚子确实没那么疼。华先生把碗拿走了,让她睡下。竹烟真的听话躺下了,闭上眼,又可以听着他离开的动静,以为他会开车。但是好像一直也没什么声响,倒是她躺着躺着就逐渐入睡了。睡前想着,也许这次见完,下一次又要很久。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竹烟起来,她的餐厅摆着一个人的精致早餐,还有着恰好的余温。因为惊愕,还有猛然充满的感动,她在门口站了好久,走过去磨着温热的早餐,忽然就很想哭。转眼,看到旁边有字条:“吃完放着不用洗,经期不要碰凉水。”
字体显得很凌厉,但她却没往似曾相识的地方想,握着纸条鼻尖,酸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