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煊拽过姜云舒的手,温热的指腹摩梭,与她十指相扣。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他的举动,无意间再次撩拨了姜云舒的心弦。“快松开手。”
姜云舒想要抽回手,结果裴少煊两只手紧紧握住,让她无法轻易挪开。“夫人小点力气,不然待会儿在下又要旧疾复发了。”
姜云舒听后,动作一滞。随之吐出一口浊气,她真是低估了裴少煊不要脸的程度。裴少煊紧贴着姜云舒,又将十指相扣的手深深扣紧,表情惬意、满足。半晌,阿七和翠竹分别搬来桌子、端来菜品。阿七刚放下矮桌子在床上,翠竹立刻摆好了菜和碗筷,她“好心”提议道:“殿下辛苦了,奴婢来照顾六皇子。”
姜云舒轻嗯一声。得到姜云舒同意的翠竹,立马就要顶替姜云舒的位置。谁知裴少煊丝毫不肯,紧紧拉着姜云舒的手,“在下身体不适,得靠着人才有力气吃饭。”
姜云舒望着裴少煊,思索一番,说道:“懂了。”
裴少煊勾起唇角,按耐不住喜悦。只听姜云舒又说,“那便靠着阿七,再让翠竹喂你,虽然麻烦了些,但总归能把饭给吃了。”
裴少煊一个眼刀朝阿七丢去。阿七立马开口说道:“皇妃,属下还有要事得去办,您换个人吧。”
裴少煊眉头一皱,视线在翠竹身上掠过。阿七马上会意,“皇妃,这件事情还需翠竹配合属下。”
“我,我不想配合啊,殿下,殿下快救救我。”
画面再次重演,挣扎无果的翠竹被阿七脱离。屋内再次剩下他们二人。裴少煊眼眸微不可查的亮了亮,他歪头轻身唤姜云舒,“现在看来,得麻烦夫人你了。”
姜云舒看着心机深沉的裴少煊,知道自己现在拗不过他,她只好坐了下来。姜云舒无奈回头道:“我总不能用左手喂你吧,汤汤水水弄到床上怎么办?”
姜云舒说得有理有据。尽管裴少煊知道,这不过是姜云舒找的一个幌子,但他也该知足。他讪讪放开,眉眼氤氲着不舍。良久,姜云舒一边喂着裴少煊,一边陆陆续续消灭桌上的菜肴。她手搭在圆鼓鼓的小腹上,鲜少有这么饱腹过,不禁感叹道:“翠竹这次备的菜,未免也太多了些。”
她想,翠竹不会是想借此,达到撑死裴少煊的目的吧?说着,姜云舒打起了闷嗝,连打三声才停了下来。寂静的屋内,只有姜云舒的嗝声,她余光瞄向裴少煊。正巧对上裴少煊的目光,她轻咳一声,说道:“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这次姜云舒吸取了教训,站远了才说出来。当裴少煊想要拉住她的时候,姜云舒已经走到了门口。阳光重新洒在姜云舒的身上,令她感到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在屋内的时间,仿佛度日如年,她从未有这么难熬过。阿七望了眼屋内,见矮桌上的碗碟已经见底,才堪堪松手放开翠竹。得到解放的翠竹,扑进了姜云舒的怀里,呜咽道:“殿下,你终于出来了,呜呜呜。”
姜云舒叹了口气,把她脱离自己的身边。刚摆脱一个,又来一个。她掏出帕子,擦拭起翠竹的眼角,“好了,别掉眼泪了,本宫带你出去逛逛,看上什么吃的,本宫替你买单。”
翠竹立即止了声,激动地问道:“真的假的!”
“那奴婢要吃双份!”
一说到吃的,翠竹就跟馋猫一样。姜云舒笑得应下,“行,那就双份,这点钱本宫还是给得起。”
在旁的阿七默默出声,“皇妃还是换个时间出去吧,这几日都不合适。”
早就看阿七不舒服的翠竹,叉腰呛道:“我们殿下如今出门都要限制吗,只要我们殿下想出去,那就是吉日!”
她如同踩了尾巴的小猫,炸毛、龇牙。姜云舒拦下她,眼睛目不斜视的看向阿七,“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峎葱县发生了水涝,颗粒无收,水多且脏,难免生出瘟疫,一传十,十传百,死了许多人,有些人逃了出来,引得周围的村子也发生了瘟疫。”
“那些难民如今来到了阚城,也就是北辰的首都,外面应该乱的不成样子了,若是您现在出去,说不准就会被掳走。”
姜云舒凝视着阿七,瞧不出半点作假的样子。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人送去援资,更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她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寒霜。“阿七、翠竹,备下米粥和要用的瓷碗,我们先去难民最少的地方看看。”
阿七听后惊诧地抬起头,犹豫道:“可是......”“让她去吧。”
“阿七,你总不会保护不了她们两个人吧?”
裴少煊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现在有了他的命令,阿七也只好按照吩咐办事。姜云舒转身走入屋内,居高临下地来到裴少煊的面前。皱起的双眉下,眼底藏着困惑。“你,不怕我因此惹上是非?”
裴少煊扬起的俊脸,笑了笑,“夫人帮在下招揽好名声,在下有什么担忧的?”
“更何况,夫人和翠竹两人,在下还是可以保全的。”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令人看着他笑意的脸庞,觉得有些发颤。姜云舒摩挲着手指,猜不透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为了名利,还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其他的东西。这一瞬间,让她再次想到那枚玉佩,以及来到北辰后梦到的一切。她捂着脑袋,站立的身形摇摆起来。“夫人!”
裴少煊的语气慌张、急切,落到姜云舒的耳里,像是有无数个他绕着自己在说话。她甩甩头,那些异样勉强远离自己。姜云舒抿抿唇,伸手拦住准备下床的裴少煊,“我没事,大概是”水土不服,又或者是夜里没睡好。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些。裴少煊点点头,见她能站立住才松了口气,但心中仍然悬在半空。向姜云舒提议道:“在下和夫人一同去吧,怎么说也是为我谋个好名声,作为当事人总不能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