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把裴少煊扶起,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放到他的嘴边才想起他没有办法如平时那样轻松地吃进嘴里。她又倒了半勺,缓缓送入裴少煊的嘴里,刚拿出来,汤汤水水也随之溢出来,弄的裴少煊满身都是。“怎么会这样……”她原以为很简单地喂饭一活,没想到会这么难。可这与裴少煊所遭受的,又怎能敌得上千分、万分?翠竹在一旁看的艰难,“我家殿下何时做过这些”“殿下,让奴婢来吧,这些粗活你干不来……”姜云舒恍如未闻,拿出帕子为裴少煊擦干净后又重复起方才的动作,一脸好几,她动作也变得熟悉起来。良久,姜云舒手中的碗终于见底,她对着裴少煊夸赞道:“吃多了好,这才有利于你的身体恢复,我们一定要多吃。”
她放下手中的碗勺,替裴少煊擦拭完唇边的饭粒,继而起身对着阿七嘱咐道:“你家殿下在这里坐着消消食,以免待会儿吐出来,你晚些进来帮他放平身子,本宫还有事要忙,你们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要说就退下吧。”
她神情冷淡,又重新坐回了满是书卷的位上。翠竹心疼地望着她,她唇瓣微动,还没补给说几句话,就被阿七拉了出去。两人走了出去,阿七端着收拾好的碗筷,对翠竹说道:“别说了,让六皇妃这样吧,你不让她做,或许她更加难受,要是她能借此消愁,忘却心中烦恼,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翠竹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她抹掉泪水,像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要殿下开心就好!”
“走吧,去给殿下备些夜宵。”
姜云舒翻页的手停滞,待两人的饿脚步声远去,她眨眨眼,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借此消愁......日复一日,姜云舒把裴少煊带来的书卷看了个遍。关乎南疆,不关乎南疆的书卷,她都看完了,但里面一个字都没有说到像裴少煊这种蛊如何解除。她躺在铺满书卷的地上,为了方便她每日起身不再梳妆打扮,只是潦草的应付。她望着房檐的梁,喃喃自语道:“莫非是我看漏了,还是这屋中还有裴少煊藏起来的书卷?”
有了新的希望,姜云舒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又起身行动起来,她在屋内不停来回翻找,像是找不到也会掘地三尺找出她想要的。“殿下,殿下!”
楼弃的声音?他什么时候会这么着急忙慌喊自己?姜云舒带着疑惑侧过身子,一眼瞅见了站在楼弃身旁的男子。令松然。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回来到这里,自从知道他和裴少煊的关系以后,她甚至有些难以处理这其中的关系。而令松然,为什么回来到这里?难道他是来趁机取裴少煊的性命吗?!姜云舒正这么想着,令松然的目光便落在了裴少煊的身上,唇边还带着一丝讥笑。“真是好久不见表兄,没想到再次见面你会变成这个落魄的样子。”
躺在床榻上的裴少煊弱柳扶风,与眼前的令松然相比,两人原先的状况简直跌倒起来。眼见令松然对着裴少煊步步逼近,姜云舒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两人之间,“令松然我知道你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但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让我先救活他,此后你们怎么针对彼此,我都毫无怨言。”
姜云舒双臂展开,双手握成了拳头,她做好了防备的措施。谁知令松然看见她的那一秒,上扬的唇角耷拉了下来,他抬手轻轻拉下了姜云舒的双臂。隐约间,姜云舒好似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但她眨眼后,那一点落寞的神情已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令松然又回到了往日痞气的样子,他喉间滑动,对着姜云舒调侃道:“你就这么宝贵他吗?”
姜云舒没有一点犹豫地回答道:“是!”
“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投之以李本就应该。”
裴少煊听后像是僵住,他半握成拳,又缓缓散开。令松然听姜云舒如此一说,心中大为畅快,他笑了起来,拍着她的背说道:“你这么说,那我救救他也未尝不可。”
“你救他?!”
姜云舒听了惊讶起来,连裴少煊亦是。听见能够救裴少煊,姜云舒反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地追问道:“怎么救?你有什么办法?我们怎么配合你?”
“殿下,令门主的人见过张家兄弟,就在峎葱县西南方向不远处,那里有座险峻的高山,张家兄弟此时便居住在那上面,想来是特意选在上面,以防有人找来。”
令松然点点头,“正是,而且我打听到,有人花重金去悬赏他们两人的性命,不过还未有风声说人已经拿下他们首级,幸亏你家暗卫来得及时,现在去刚好能抢在他们之前。”
姜云舒抓着令松然的手缓缓滑落,面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能够有他们消息便好......”“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他快不行了......”她扭头看向在大喘气的裴少煊,替他扶坐起来,为他顺气。姜云舒因裴少煊流露出的心疼,令松然干全部尽收眼底。令松然不动神色地侧过头,回道:“动作越快越好,那群想要取张家兄弟首级的人,想来已经在路上,雇主的奖赏太多,很多人都迫不及待。”
“若不是听楼弃说你们要找这人救治......说不准他们两人我已经交给了雇主,你们收拾一下,带上裴少煊一起上山,这次我和你们一起去。”
要带裴少煊上山?“可那山上地势凶险,裴少煊现在身子虚,要是带上他,那么崎岖的道路他怎么能坚持,而且那里应该架不了马车。”
姜云舒想着想着,便皱起了眉头。“皇妃带上殿下吧,卑职背着殿下上山,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