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珩一向温润的眉眼,说完后竟跃上一丝喜悦和得意,他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看着姜云舒,道:“做出决定吧,我相信你知道哪种才是最好的。”
姜云舒仰头看着早就不知何时变得人面兽心的谢司珩,只想把他虚伪的脸给撕下来,狠狠扔到地上踩烂!可她现在没有资格叫嚣。可笑之极的是,唯一的筹码还是自己,用自己作为交换......姜云舒自嘲地笑了笑,又像是认命,她缓缓抬头,对上谢司珩笃定的眼神,说下那句意料之中的话。“只要救好裴少煊,我跟你走,前提是你要放他们离开!”
谢司珩不屑一笑,宛如听到了什么笑话,他衣诀翻飞,皎洁月光下犹如谪仙,而他的心却比地府里的厉鬼还要黑!姜云舒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心中的怒火好似被风滋养变大,更是直接写在了脸上。谢司珩道:“你有资格和我谈判吗?”
他上下扫视着姜云舒,犹如在打量一个商品是否有价值,而他已经估算出姜云舒的价钱。姜云舒倔强地仰着头,任有身后的令松然如何拉扯,她都不愿低头。谢司珩注意到这一动静,脸色沉了下来,他道:“姜云舒,你别逼我用强!自己乖乖过来。”
姜云舒揽着裴少煊的手收紧,力道大的抓出红痕,可她却没有察觉。怎么办,怎么办......如果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那救活裴少煊又有什么用!“就算你今日把我们都杀了,也得答应我的条件!我知道于你而言,我有很大的用处,不然你怎会容忍我还站在这里?”
谢司珩没有动容,反而戏谑地看她演着这拙劣的蹩脚戏。姜云舒怒极了、恼极了,她荒谬地抢过令松然手上的佩剑。“姜云舒!”
她将剑横在脖间,下定决心地说道:“用我的命,换他们离开!”
令松然在她身后几乎是急疯了,他压着声音劝解道:“你冷静点!若真可以以死相逼,与他做交易,那方才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你!”
姜云舒偏过头,她又何尝不知道这道理,可现如今她有什么办法......谢司珩向前迈进,直至与她只有一臂之距才停下。“你就爱用这种谎话吸引我的注意,以前是,现在亦是,而我从来不会上当。”
姜云舒打量着他,眸光一闪,扬唇道:“那这次你可错了!”
她大步跨去,将措不及防的谢司珩拉到怀中。原先架在她脖上的那把利剑,赫然出现在谢司珩的脖前,她挟持着谢司珩,退步到只要一步就可以滚下坡的位置。她逼迫面前的士兵道:“把你们绑着的人交出来,不然你们殿下就要死在我手中!”
果然没有了群龙无首之后,士兵们便没有了头绪,他们看来看去,最终视线还是落在了谢司珩的身上。这时,姜云舒才注意到谢司珩的贴身侍卫玄武,今日竟然不在他的身边,尽管她心中诸多疑惑,但不在也好,不会破坏了她的计划。一阵轻笑传入姜云舒的耳中,继而绷起了她的神经,她收紧手上的利剑,对出声的谢司珩质问道:“你笑什么?你现在的命可是掌握在我手里,难道你就不想活下去?”
谢司珩不避讳地贴上剑刃,锋利的刀刃划出一条血痕。姜云舒看的愣神,反应过来的她拉远了利剑与谢司珩的距离。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呵斥道:“这样子你会死知不知道!”
谢司珩讪讪笑了起来,笑得凄厉又绝望,却又仿佛早已释怀,他的眼神落在远处随行的士兵处,只道:“你看他们,是真的想要我活下去吗?”
这是什么意思?姜云舒偏头看去。正如他所说,那群人没有一个动作,她更没有看出他们想要救谢司珩的心思,反而有些不耐烦和散漫。是了,她早该想到,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回到了临越,还是活着回去,怎么会有一个好下场!皇宫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不论是哪国的皇宫,都是四面高墙竖起的牢笼。“那有如何!”
姜云舒唤道:“楼弃、阿七,你们一起上!把那两个人抢回来我们下山!”
形势忽然转变,双方再次扭打在一起。可楼弃两人面对人数众多的士兵,终究有些吃力,渐渐落了下风。姜云舒瞧出不对劲,可她不能由着谢司珩回去,若他回去之后,那一切才是真的结束了。就在她犹豫间,令松然赤脚双拳冲了上去,他拾起地上的一把残剑,参与进楼弃他们之间的混打。形势再次扭转,有了令松然的加入,甚至很快打倒了一片的人,楼弃拽着张家兄弟,高喊道:“殿下,可以撤了!”
太好了!姜云舒喜出望外,竟忘记手上还钳制着谢司珩,一个不注意,被他反擒回去。她奋力挣扎,可两手的手腕被谢司珩狠狠摁住,剑刃更是死死抵在她的下巴,虽不致死,但摩擦时的疼痛不禁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连想要挣扎的心思都打消了。姜云舒昂着头,望着他那锋利、不留情面的俊脸,“你现在抓了我,你计划得逞了,让他们走,我和你一起回去!”
她试图与面前失去理智的谢司珩谈判,然而此人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谢司珩手上的力气稍松,姜云舒便如鱼贯而出的鱼儿挣开束缚,她抓着谢司珩的手腕便要抬手走人,却被人再次抓着手腕。谢司珩眼神发狠,他终于撕破了压抑自己的脸皮,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本不想吓你的,但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可千万别怪我。”
他这是什么意思?姜云舒还没有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下一秒谢司珩迎面吻上她。冰凉唇瓣贴上来的那一瞬,姜云舒想要逃,逃离这前世期盼多少回的吻,在此刻对她来说犹如砒霜、鹤顶红,比直接让她死去还要难受!她越是挣扎,谢司珩的束缚越紧,吻的越深,像是要将怀里的人揉在骨子里,再也不能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