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肯定能。”
陈文龙哄她。不过陈文龙也没说大话,他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干旱之后,县里就立马通知个各村落修建水渠,防止干旱。这次何生带着这样的好点子上县里反馈,说不定还会得到县里的赏识。陈文龙也是打心眼里希望何家越来越好。后面几天,村子里忙着下稻子。陈文龙翻译之余也去帮帮忙,奈何在农事之上,他实在事没天赋。不过没天赋的不只他一个人,还有赵平他们几个。赵平他们平常都偷懒惯了,真做起农活那是啥也不会,还得陈文龙教他们。上一世,陈文龙什么都教,就是没教过别人插秧,这也算是一种新体验。“你捏紧秧苗的根部,像我这样,捏紧之后迅速按进土里。”
陈文龙自己做示范。“别插的太紧密了,秧苗之间没有间距的话,互相抢养分就活不了了。”
“你这株都插歪了,这根没扎进土里,将来怎么能活?”
……赵平他们也是笑话百出的,一会儿碰了头了,一会儿踩了脚了,在田里活像打仗似的。“你往那边去点,没见这一片我都承包了吗?”
“哎哎哎,看着点,我刚下的苗,别给我踩了!”
“杨欣你看,这还有蚂蟥呢,咱们抓起来吧?”
杨欣是个黑不溜秋的小伙子,在这几个人里算比较老实的,正闷着头插秧呢,没空搭理。陈文龙听见了,赶了过来。“抓起来抓起来,蚂蝗也是有用的,能作药用。”
石万山听了,就把腿上吸着的蚂蝗捏起来,举到陈文龙眼前。陈文龙随手拿了个桶接着,看那蚂蝗个头还不小。有的地方是有人买蚂蝗的,价格还不便宜,陈文龙不知道县城里有没有收这个的,决定先抓着留着。中午何思雨来送饭,看见那桶里也装了不少了。“文龙,你抓这些东西干嘛,会吸人血的。”
何思雨端出饭菜。村部里也准备了饭,赵平他们去吃了,但是何思雨怕陈文龙吃不好,就自己带了饭来。“蚂蝗能活血化瘀,消肿止痛,中医里面是味药材。”
陈文龙大口扒拉这饭菜。“我听说有些药材店买这个,叫赵平他们上县城去试试看,说不准能卖点钱。”
没错,这个蚂蝗就算真的卖出去了,陈文龙也没想过自己拿这笔钱。不如让赵平他们自己去想想办法,找找门路。尝到自食其力的甜头,以后才能真的改过自新。村子要往上走,首要就是要让赵平这类人越来越少。而且,只要知道跟着陈文龙有甜头尝。他们就能更愿意给陈文龙干活了,这对陈文龙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何思雨对陈文龙的决定是不干预的。比起那些,她更在意陈文龙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过得顺利不顺利。“爸昨天去的县里,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来。”
“我看悬,挖水渠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起码要开个半天会,我估摸着可能到明天回来了,不过按爸那个脾气,保不准大半夜也往回赶。”
陈文龙吃饱喝足,舒服得一声叹。何思雨收拾好碗筷,按捺不住,自己也想下地干活,可陈文龙却不想让她辛苦。“这都三个月了,胎都坐稳了,我又不是瓷娃娃,干点活不会有事的。”
何思雨是土生土长农村姑娘,闲不下来是她的特质,这段时间天天休息,反而让她不适应。“我除了吐,也没有什么别的症状,干干活活动一下也挺好的。”
何思雨替自己极力争辩,可惜陈文龙雷打不动。“不行,你怀着孕,不能累着,下地这种脏活累活,我来。”
“真没事!”
何思雨不退缩。“你看二嫂,不是也跟着干活吗?我哪有那么娇贵,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吗?”
陈文龙拗不过她,只能两人各退一步。“你就干半个小时,干完就回家休息,晚上我回家做饭,你回家就补觉,让自己也让孩子补充精力。”
“行!”
何思雨是个知足的。就这样,何思雨帮着干了半个小时,结果比陈文龙他们四个小老爷们一起干的好多。引得赵平等人竞争心理暴起,下午干活都卖力不少。到了晚上,真被陈文龙给说中了,何生踩着星光的倒影,和书记几个人回来了。而且,何生到了村子,没去村部,没回家,先来了陈文龙这一趟。他在外头敲三声门,寻思要是门没开就不进去,陈文龙就在里面把门开开了。“爸,你回来了?”
“你知道是我?”
陈文龙笑笑。“您一心为村子,要是事成了,肯定得赶回来呀!”
“你小子。”
何生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了。“真叫你说中了,县里同意这事了。”
这下子,陈文龙也高兴,不忘夸何生辛苦。何生摆摆头。“防御干旱是好事,县里的领导一听就同意了,叫我们抓紧时间动工,工程书都签了字了。”
“那拨款呢?”
陈文龙在意的是这个。“县里说了,财政这几天正在计算,三天后叫我再去一次,拿条子,动工!”
何生的话音落地,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精神不少。这下子,防干旱的事也提上日程了。“思雨睡了?”
何生往屋子里看。陈文龙才意识到,两个人还在门口说着话呢,赶紧请何生进屋。“不了,我也回家休息了。这回这事,你做的不错,我心里都记着,把干旱这一关过去,后面你要上县城工作,思雨有我老何家照顾。”
何生丢下这么一句,又踩着夜色,一步一步回家去了。陈文龙说不惊喜是假的。何生脾气倔,好面子,说是茅坑里的石头也不为过,又臭又硬的。但是他是一心为何思雨好,所以一开始才对陈文龙诸多不满。他说这番话,是真的放心把女儿交给陈文龙了。“路上慢点爸!”
想通了这一茬,陈文龙没忍住对那个远去的身影嘱咐了一句。何生背对着他挥挥手,开始佝偻的身躯竟也看着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