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回来,不动声色站到楚婕身后,小声道:“不许那样看着别人!”
楚婕给了他一个白眼:“这样吗?”
他又笑了:“这样看别人我觉得挺好的。”
这要不是大庭广众的,楚婕能扑上去咬他一口:这样放松这样开朗的笑,女朋友看了会腿软的啊纪同志!那头安秀萍也小声问徐良才:“你累不累?”
徐良才摇摇头,露出一口的白牙:“没你累。”
这要是楚婕听到了,怕是要怀疑这个时空、这个年代仅剩的两个撩妹高手,都在安家聚头了。没事还可以battle一下,多好!这年头粮食金贵,很难找到粮食酒。安建国想法子找来了红薯酒,喝起来一般,好歹是个意思。他和赵彩花一人端着一杯红薯酒,去给客人们敬酒。走到娘家这一桌的时候,就听到赵家婶子一边吧唧着嘴吃着饭菜,一边道:“我看这酒席做的倒是还行,不像是没钱到揭不开锅的。怎么就讲这些面子工夫,连口家具都舍不得打呢?”
安建国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怎么努力都自然不起来。有人拉了拉赵家婶子,她鼓着腮帮子回头,看到安建国,也闪过一丝不自在,转眼间把嘴里的饭菜吞了,对安建国道。“你也别觉得婶子说闲话,这是正事!再没有谁家的闺女嫁人,新房里跟雪洞一样,连个放嫁妆的地方都没有。”
安兴国正好送菜到这一桌,眉头一皱,好想劈头就问一句:你家给什么嫁妆了?就那个小包袱吗?就那个还要新家具来装?但今天是安建国的好日子,他忍住了什么都没有说。旁边坐着的大舅娘脸色也难看得不行,她记得上回到安家来,为了这事是好好叮嘱过的。她今儿一来,也是径直去了新房,就是要检查一下安家执行她意志的情况。进去了一看,气得都要呼吸不过来了:什么都没有!衣箱衣柜,什么都没有!她觉得这难道是楚婕给她的报复吗?就因为她去责怪过楚婕,所以她故意犟着头,不肯给安建国置办?她是没脸见人了,躲在李芹的房里不肯出来,只疑心这个媒做得,名声扫地。这会儿听赵家婶子这么说,她岂不是觉得在啪啪打脸呢?安建国也不去和赵家婶子分辩,只端着酒杯,对着赵家的亲戚道:“这事,是我不好,委屈了彩花。家里不是不看重彩花,实在是困难。但我保证,彩花嫁了进来,我一定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日子是越过越好的,大家就看我们的以后吧。”
赵家婶子撇撇嘴:这话说的是好听,可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但到底是人家的婚宴酒席,她被身边的人拉拉衣角,不说话了。新人再往下去敬酒,安建国的兴致就低了些,还是成向东爽朗,笑道:“建国大兄弟最是个老实肯干的,莫欺少年穷,只要自己有心气,总能把日子过好了。”
安建国郑重和她碰了碰杯,沉声道:“多谢成姐和姐夫,要不是你们帮忙,这酒席也撑不起来。”
成姐知道安建国提起来,是要对着宾客解释,为何没钱做家具,却能张罗起有肉有菜的酒席。她拍拍赵德贵的肩膀,不在意地一笑:“你姐夫没别的本事,也就在屠宰场有点面子。为了你,可是把我们一家人全年的份额都拿出来了。”
滴水不漏的,连以权谋私的路子都堵上了。这下子,谁都说不出什么来。那田冬生坐在后面,低声对安二丽道:“听到没有,连屠宰场的人物都要给建国几分面子,你大哥家里,这是真的起来了。”
安二丽隐隐也有几分得色:谁说不是呢?原还以为大哥瘫痪了,大嫂病得起不来床,这家拉了好些饥荒,只怕再也爬不起来的,这不是也翻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