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宇转头对萧傲喊道:“这招‘九龙合璧’,威力巨大,我们都不能完全控制,你千万要小心!”
彭乾吾双眼冒火地瞪了他一下,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将真气按照“九龙合璧”的路线运转起来。 萧傲微笑着对周西宇点点头,伸手一引,做了个“请吧”的手势。随即将目光对准彭乾吾,只见他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根根冒出,身体前倾、肩背高耸,一股热浪从他后背喷出,气势陡然高涨! 萧傲双眼一亮,体内真气猛地增速,瞬间做好迎击的准备。 “杀!”
彭乾吾怒吼一声,整个人如同出膛炮弹一般飞出。萧傲脚下一跺,迎面对冲上去! “轰”的一声巨响,大地都仿佛随之一颤,围观之人身体一晃,连连后退;只有萧九梅脚步不动,仅仅身体颤抖了一下,正满脸担心地盯着烟雾弥漫的战斗中心。 “噔噔噔……”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中,二人的身影渐渐清晰。 只见彭乾吾捂着胸口倒飞回去,最终站立不稳,一个屁蹲坐到地上;萧傲也脸色沉重连连退后。就在此时,周西宇也准备完毕,在怒吼声中冲向萧傲。 “小心!”
萧九梅脸色大变,忍不住惊呼一声。 萧傲眼神不变,刹那间变成了幻影,围绕着周西宇这颗“炮弹”不停闪烁,很快就将他的冲击力化解掉。最后一甩手,将他抛飞出去。周西宇毫发无伤地落在地上,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摆开姿势,欲要再战。 “住手!”
一声苍老、威严的声音传来。 周西宇脸色一变,闻声而止,转身恭敬地抱拳喊道:“师傅!”
彭乾吾的脸色更加难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偷偷瞟了一眼大步走来的高大老者,身体如同触电般抖了一下,连忙心虚地低下头,轻声喊了一句:“爹……” “哼!”
老者对着周西宇怒哼一声,却看也没看彭乾吾一眼,而是对萧傲抱拳,笑容满面地说道:“老朽彭孝文,教子无方,惭愧惭愧!多谢萧大侠手下留情,老朽感激不尽!”
“老前辈言重了!”
萧傲呵呵笑道,拱手回礼,“不过是切磋武功而已,在江湖上不是平常得很吗?前辈的绝学‘九龙合璧’果然名不虚传,让晚辈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一番商业吹捧之后,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万分和谐,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就是一场梦幻。 彭孝文带着彭乾吾和周西宇,客气地邀请萧傲夫妇进入自己的书房。萧傲一边愉快地接受邀请,一边在心中想到:果然,江湖上拳头就是真理。谁的拳头大,谁的道理就大! 众人进入书房,关好房门后,彭孝文立马对着彭乾吾怒吼一声:“孽障,还不跪下!”
一直低头缩脑的彭乾吾,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逆子,你贪婪无度,不知天高地厚,学了几手三脚猫功夫,就敢肆意妄为!老夫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免得你瞎了眼,早晚丢掉小命!”
说完就对彭乾吾一顿拳打脚踢。周西宇连忙一把抱住盛怒之中的师傅,跪在他脚下,连连哀求。最后在萧傲的劝说下,彭孝文才收起怒火,在主位坐下。 等萧傲夫妇落座后,彭孝文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儿子,笑着问起萧傲的来意。 萧傲微微一笑,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装傻,从萧九梅手中拿过礼盒,放到他面前的书桌上。直言道:“晚辈在数年之前,从‘大刀王五’王正谊前辈那里听闻《猿击术》的消息,便一直心心念念欲求一观。天可怜见,终于被我朋友打听到您老的消息!这不,我夫妻从成都一路快马直奔杭州,带着万分的诚意向您求教,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全我们啊!”
说完将礼盒打开,推到他面前。 “这个……”彭孝文脸色万分复杂,目光在珠宝和萧傲之间转了一圈,长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虚空,眼神空洞,回忆着慢慢说道:“当年我在山上的无名道观学武,师傅捡回来我和师兄两个孤儿,那时候的日子真苦啊,但也很快乐……长大后的我,不甘心终老山林,师傅临终前传我《猿击术》,将我赶下山……可惜啊,四十多年了,我依然入不了门……师傅果然没说错,我这样的心性,是练不成《猿击术》的!”
片刻后,彭乾吾突然抬起头,面色复杂,似不解、似怨恨、似祈求……眼含泪光地盯着彭孝文,质问道:“爹,您练不成,为什么不传给我?万一我练成了呢?”
“你?”
彭孝文讥讽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哀叹一声,摇头道:“你的心性比我都差远了,怎么可能练得成呢?”
说完看着周西宇,点头道:“倒是西宇,还有几分希望!”
“我?”
周西宇呆了一呆,见师兄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连忙摇头道:“不不,这是师傅您家传绝学,当然要传给大师兄,怎么能传给我呢?”
萧傲在心中赞了一句彭孝文好眼光,将儿子和徒弟看得一清二楚;但又对他的处事手法嗤之以鼻。 不耐烦看他们的家庭伦理剧,干咳一声,直接建言道:“依我看呐,前辈直接将秘籍传给他们两个就是了,至于能不能学会,那就是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见彭乾吾连连点头,目光中对自己的痛恨都少了许多;周西宇虽然一言不发,但神情中也是赞同的。只有彭孝文,一脸不悦,说道:“我说了,乾吾练不成!何必让他心有挂碍,乃至形成执念,自寻烦恼呢?”
“呵呵呵……”萧傲一阵轻笑,看着彭孝文恼火的眼睛,轻声说道:“你是想看到他们师兄弟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吗?”
“这……”彭孝文恍若雷击,一下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彭孝文回过神来,看着眼神闪烁的儿子、面色难看的徒弟,吐出一口浊气,苦笑着对萧傲说:“是老朽想岔了!我只想到,这样安排是为我儿好,却没考虑到他的想法……” 萧傲点点头,赞同道:“做父母、师长的,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晚辈。而是要将利弊给他们分析清楚,至于最后的结果,他们自然有选择的权力。”
“不错。”
彭孝文完全放下了心中的傲慢,亲手将彭乾吾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恳地说道:“是为父错了!”
“爹?”
彭乾吾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从小到大,他何曾听到过父亲对自己认错? “啪啪啪……”萧傲拍着手,笑道:“这样就对了!”
随看向彭孝文,问道:“老爷子可是决定了?能否将《猿击术》传与我夫妻?”
彭孝文捋了捋胡须,微微点头,随即在众人喜悦的目光中,严肃地说道:“《猿击术》,源自战国时期的‘白猿公’,后传至明代,属于隐秘刺客,自称‘白猿’。古人也会把白猿奉为剑客或刺客的宗师。”
介绍完《猿击术》的来历后,彭孝文双眼放光,语气激昂地说道:“此功法入门之后,可吸收日精月华,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不在话下,更可使人身体灵活、速度激增,穿山越岭轻而易举、悬崖峭壁如履平地。”
“但是……”他的眼神暗淡下来,颓然说道:“《猿击术》对资质要求极高,对心性要求更高!资质高的人还好找一点,但在当今社会中,想要找到一个天生‘赤子之心’的人,或是‘智慧通达,心无尘埃’的人,难如登天啊!我师寻找了一辈子,也只找到了一个半,而我这半个还是个废品。我找了大半辈子,也只找到了半个。”
说完看向周西宇,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入门。”
“这么难?”
彭乾吾和周西宇都惊呆了。萧傲早有心里准备,面色不变,拱手正色道:“请前辈传法,晚辈定能练成。”
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彭孝文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多问,点头道:“好,你们仔细听!《猿击术》本为一体,日月同修。但难度太大,后人前辈将其一分为二,分为‘日练’和‘月练’。两人各选其一,入门的难度降低。之后两人以双修之法,阴阳交合、融为一体,方可大成!”
之后便把“日练”和“月练”的方法步骤,详细地讲了一遍。 萧傲一听就完全记住了,他独自走道一旁,闭目沉思。彭乾吾、周西宇与萧九梅则围绕在彭孝文身边,听他再次解说。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三人也都记住了。萧傲走过来,试着提了几处疑难,询问彭孝文,可惜他也是一知半解。 “多谢前辈!”
萧傲夫妻郑重地向彭孝文行礼,萧傲说道:“您的传艺之恩,萧傲没齿不忘!除了这些许财物之外,您还有何要求?晚辈定当全力完成。”
“呵呵……”彭孝文摸着胡子,看了看桌上的珠宝,笑道:“有了这些珠宝,够我彭家富足几代,已经完全足够了。至于说要求,还真有一个!”
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气复杂地说道:“如果你真能将《猿击术》入门,请一定再来一趟,老朽要亲眼见见!就算老朽已经死了,也请你到老朽的坟墓前演示一遍,老朽就算到了地下,也想见见这《猿击术》到底有何威力!”
“好!”
萧傲重重地点点头,肃然道:“绝不让您失望!”
回到长风镖局后,夫妻二人闭门谢客,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猿击术》的研究上。可是此术传承太过久远,其中许多词句古老难懂,就连萧傲,这个大脑中装了很多唐朝道释儒三家典籍的人,也很难明白。 于是他们只好出门求助。将杭州城的大小书馆跑遍、名士大儒寻遍、道观佛寺求遍,整整花了两个月,才终于将其中的词句全部搞明白。但其中记载的“太阳之力”、“太阴之力”到底的什么,却没有具体描述,难道全凭自己想象吗?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都拿这功法没了办法。良久之后,萧九梅叹息道:“唉,难怪这《猿击术》面临失传,这入门的一关也太难了吧!”
萧傲思索着说道:“按照功法上的意思,只要能进入最深层次的入定,按照功法观想,就能自然而然的感应到‘太阳之力’或是‘太阴之力’,后面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但这个‘最深层次入定’,究竟要怎样做到,却毫无头绪。”
萧九梅揉着太阳穴,痛苦地说:“这段时间脑子都快要爆炸了,还是暂时放下,先好好放松一下大脑吧。”
萧傲起身来到她身后,给她按摩头部,柔声道:“好吧,我们先去西湖游玩几天。然后向东出发,一路游玩到海边。离八月十五还有二十多天,我们正好去看‘钱塘大潮’。”
“太好了!”
于是他们坐上一辆舒适的大马车,先在西湖玩了六天,然后一路向东,悠哉游哉地朝大海而去。 “轰……轰……”一阵阵闷雷自天边响起,一缕银线转瞬而至,三至五米的潮峰迎面压过来,汹涌澎湃,后浪赶前浪,一层叠一层,宛如一条长长的白色带子,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啊……啊……”萧九梅发出一声声兴奋的尖叫。萧傲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动,感受着天地的伟力,心中大受震撼。不由想到了它形成的原因之一:太阳、月亮对地面的引力。 太阳之力、太阴之力感受不到,那是否可以借助眼前这直观的引力变化,来加强观想的效果呢?萧傲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随即跟萧九梅一说。二人找了个隐蔽的对方,在萧九梅的看护下,萧傲打坐入定。 这一坐就是一天,从中午一直到半夜。终于在八月十五的子时,一年当中太阴之力最盛强的时候,萧傲在恍恍惚惚之中,捕捉到了冥冥之中那一缕清凉的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