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跟小小的绣花针直奔自己的心脏而来,萧傲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放慢,他竭尽全力挪动身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绣花针刺破心口的皮肤,一点点深入。 本能的,萧傲调动胸口的肌肉,尽力收紧,阻止绣花针深入;同时,尽力挪动心脏的位置,想要逼开绣花针。 他的努力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绣花针的速度越来越慢,心脏缩小、偏移,渐渐逼开绣花针的路线。 但是还不够,绣花针的针尖已经触碰到了心脏的边角!死亡的滋味,第二次席卷了萧傲的整个身心。 当绣花针刺入心脏,萧傲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响,某个关卡被破开了。他本能的知道,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仿佛可以掌控自身的每个细胞! 他立刻调动心肌细胞,将绣花针牢牢包裹住,同时封锁住伤口,阻止心脏大出血。 “呼……”萧傲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双眼重新恢复了神采。“咕咕……”东方不败口吐血沫,喉管被抓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傲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虽然自己现在全身被冷汗湿透,虽然自己内力、体力都濒临干涸,虽然自己的心脏中插入了一根绣花针,但他依然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灿烂。自己不但在死亡线上爬了回来,更是在国术上踏出了最后一步,达到了“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的至高境界! 东方不败的眼神很快暗淡下去,即使他有再多的不甘、再多的疑惑、再多的愤恨,也阻挡不了死亡的降临。 萧傲放下东方不败的尸体,一边小心地控制着心脏内的绣花针,一边催动心法,恢复真气和体力。 不久之后,恢复了一两分的萧傲,提起东方不败的尸体,走到顶峰边缘,高举他的尸体,喊道:“东方不败,败了!”
下面的人群全部顿时惊愕失声。直到某一刻,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从正道人士这边响起。渐渐的,欢呼声统一成了一句话:“萧傲,天下第一!”
日月神教之人,绝大部分惊惧彷徨,剩下一些人或是满脸仇恨,或是眼神闪烁,但无一人敢直面萧傲的目光。 萧傲扫视一圈,众人很快安静下去,他高声喝问:“向问天何在?”
一个高大的白袍老者越众而出,拱手道:“向问天在此,萧大侠有何吩咐?”
萧傲看去,只见他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说道: “我欲命你暂摄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一月之后,我将亲上黑木崖,对日月神教进行改革,与你等重定教规、整肃教风。你意下如何?”
“这……”向问天一愣,显然萧傲的话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但还没等他回话,从东方不败的巨轿中突然走出一人。 众人全都吃了一惊,萧傲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男子,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杨莲亭,你要干什么?”
日月神教中有人大声喝问。杨莲亭置若罔闻,径直往山上走去,正道中人不明所以,纷纷给他让路。 杨莲亭走到萧傲身前,直直盯着地上东方不败的尸体,眼神中闪烁着极为复杂的光芒。 萧傲静静地看着他,想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久之后,杨莲亭突然跪下,对萧傲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恳请萧大侠将他的尸体还给我,我愿意用《葵花宝典》的秘籍来交换!”
声音低沉,甚是悦耳动听。 “哦?”
萧傲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看过?”
杨莲亭摇头不语。萧傲点头道:“可以。”
杨莲亭将东方不败的遗容整理了一下,从他身上脱下一件中衣,递了上去。 “怎么都喜欢写在衣服上?”
萧傲暗自吐槽,接过一看,确实是《葵花宝典》。上面的内容比《辟邪剑谱》多了一点,关键是上面还有东方不败的修炼心得。 萧傲很快将其看完,并当着众人的面,把它烧成了灰烬。 “啊……唉……呼……”各种惊讶、心痛、可惜、放松等感叹声响成了一片。 萧傲理也不理,只看着杨莲亭。他将东方不败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衣衫整理好,然后将其横抱起来,一步步走向悬崖边缘。萧傲明白了他的打算,并未阻止,看着他怀抱东方不败,从华山之巅一跃而下。 “唉……”萧傲微微叹息了一声,随即转向向问天,继续问道:“向左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向问天说道:“向问天武功低微,智浅德薄,难当大任,请萧大侠另选高明!”
见他面色不虞,连忙说道:“本教还有一人,武功胜我十倍,才智胜我十倍,威望胜我百倍,若能将他找来,定能令全体教众心悦臣服!”
萧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淡淡问道:“你说的可是任我行?”
见他点头,抬手阻止他的劝说,笑道: “你想将他找来,恐怕是不可能了。两年之前,我在西湖孤山的梅庄中,救出了被囚禁了十二年的任我行。然后让他修养了一个月,恢复到巅峰之后,我在公平的决斗中,亲手杀了他。”
向问天顿时如遭雷击,身体一晃,呆呆地问道:“死了?你杀了任教主?”
萧傲点点头,说道:“他被我埋葬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你或者任盈盈,想去祭拜或者迁坟,随时可以来找我。当然了,你们若是想要报仇,我也随时欢迎。”
半晌,萧傲见他还是沉浸在震惊哀伤之中,心中不耐,喝问道:“童百熊、上官云何在?”
之后却不见回音,萧傲脸色愈冷。 这时,一青年越众而出,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启禀萧大侠,童长老早已战死在四月之前的少林大战之中,上官长老也身负重伤成为残疾,此次留守在黑木崖。”
萧傲愣了一下,暗道:自己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就在他准备另选他人时,向问天突然开口道:“萧大侠,我答应你!”
“哦?”
萧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问道:“你难道不想给任我行报仇了吗?”
向问天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以东方不败神鬼莫测的武功,都死在了你的手上,这天下还有何人是你的对手?”
此言一出,无论正邪,尽皆俯首赞同。 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是啊,没想到那东方不败的速度能快到如此地步!没想到你小子竟能正面将其击杀!厉害啊,‘天下无敌’这四个字,你当之无愧了!”
“哈哈哈哈……”萧傲仰天长笑。 笑声回荡在群山之间,伴随着高升的大日,飘向天际云端。在其他人眼中,此刻的萧傲是如此的高大,仿佛散发着刺眼的神光,让人不自觉低下了头颅。 …… 良久之后,平静下来的萧傲,对老者拱手笑道:“呵呵,风老,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来了呢。”
风清扬抹去脸上的伪装,随意地应付着他人的问候,对萧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搞什么‘华山论剑’,什么牛鬼蛇神都涌向华山,搅得老头子我不得安宁!”
萧傲哈哈一笑,没有拆穿他的口是心非,转头继续同向问天谈论正事:“向问天,你可要想好了,我要建立江湖新秩序,日月神教必须无条件的配合!如果你依然放不下复仇之心,那千万不要勉强,我不想日后大开杀戒!”
向问天心中咯噔一下,日月神教其他人都大惊,齐刷刷看向他。 片刻后,向问天拱手行礼,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明白了。既然任教主是被你所救,又是在公平对决中败亡,我也没有理由向你复仇。不但如此,我还会劝说盈盈,让她也放下仇恨。”
“如此最好。”
萧傲赞赏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向问天双目圆睁,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愿意率领神教上下,服从你的安排,但是,有一点你必须保证:日月神教的传承不能断!”
萧傲点点头,扫视所有人,朗声道:“不单是日月神教,只要遵守我定下‘江湖铁律’,任何门派、帮会,我都不会干涉它的传承与发展。至于什么是江湖铁律,等一会会对你们说明。”
向问天道了一声“好”,然后上前两步,转过身来面对日月神教众人,大声说道:“我欲尊萧大侠之令,暂摄教主之位,并配合他对神教进行改革,尔等可有异议?”
日月神教教众相互看了看,最终在剩余的几个长老带领下,对向问天大礼参拜,齐呼:“拜见教主!”
见事情进展顺利,萧傲欣慰一笑,身形一动,飘落到二女等人身边,问道:“小妹,诸位高人的伤势如何?”
程灵素已经治疗完他们,回道:“方证大师伤势最重,恐怕只剩下半年寿命;冲虚道长被刺了一针,会损失几年功力;五岳剑派掌门除了令狐冲,都受了一些伤,但不算重,疗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其他的昆仑、峨眉、丐帮等首领,距离较远,并未受到攻击。”
“方证大师……” 众人听到方证只剩下半年寿命,尽皆露出震惊、哀伤之色。至于其中几人是真、几人是假,又有多少人在心底偷乐,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方证双手合十,面带微笑,神态平静祥和,柔声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不必如此,老衲能脱去这身臭皮囊,回归我佛怀抱,实乃幸事。”
说完后,对冲虚与令狐冲致谢道: “多谢冲虚道兄与令狐掌门,若不是二位剑法高明,不但老衲要当场归西,其他几位掌门恐怕也要遭殃!”
“是啊,多谢冲虚道长和令狐掌门!”
四派掌门人连忙向二人道谢。左冷禅也黑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令狐冲拱手道谢。 等他们的事情处理完后,萧傲说道:“九儿、小妹、令狐兄、风老,请你们为我护法,我要疗伤了。”
风清扬惊叹道:“咦,你小子也受伤了?完全看不出来啊!”
二女更是一脸紧张地盯着他。 萧傲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担心,笑道:“对付东方不败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呢?”
说完转身面对山壁,左手反向一掌拍向自己的后心。 “噗”的一声轻响,一根绣花针从他的心口飞出,“叮”的一声插在山石上。 “啊……”二女同时惊呼半声,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打扰正在站桩中的萧傲。上前一步,双眼含泪,满脸担心,视线在他的脸上与心口转来转去。 其他人也是一脸骇然,他们万万没想到,萧傲所说的“一点代价”,竟然是心口中了一针!想到东方不败的恐怖,这一针能浅得了吗?他们不由打了个寒颤,看向萧傲的目光都变了又变。 二女没那么多想法,见萧傲此刻状态良好,微微松了口气,一左一右警惕地守护在他身边。从她们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此刻无论是谁,只要有靠近的意图,定会受到她们的全力攻击。 大约一炷香之后,萧傲收功,吐出一口浊气,对二女笑道:“你们别担心,虽然这一针刺入了我的心脏,但也让我在国术上踏出了最后一步,也算是因祸得福。我现在封锁住了心脏上的伤口,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全长好。”
二女又惊又喜,其他人则是惊骇得无以复加。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功,可以让人在心脏上刺入一根针后,还能活蹦乱跳?! 萧傲三人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飞身回到峰顶后,三人相视一笑,萧九梅上前一步,将正心盟的事情宣告出去,将其宗旨、规矩等大致讲了一遍。 之后,程灵素上前,宣布他们商量好的江湖铁律,比如:不准无故伤害普通人、不准拐卖妇女儿童、不准强奸妇女、不准诛连灭门、不准吃人肉、不准投敌叛国等几条。 除了第一条,视情节轻重给予惩罚,其他皆是死罪,犯者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