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非池中物,现在道上提起白九爷,谁不畏惧三分,我也老了,只想守着一某三分地好好过日子,看着孙女出嫁,生两个娃,过上好日子,我这把老骨头也算瞑目了。”
方小姑娘泪眼汪汪:“爷爷……”方二太爷握住她的手,止住她的话,继续说:“说来,这也是我方家的错。”
“去年年关的时候,方家得到了一张古图,上面标注了诸多古墓大墓奇墓,有一块就在黑水山那儿。我年纪大了,不愿意趟浑水,只想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但这人呐,心一旦大了就收不回来。”
方二太爷叹息:“我手下有一只摸金小队,从祖辈起一直跟着方家,我要收手他们自然没了用处,心有不甘之下,便投奔了我那野心勃勃的大房嫡侄。”
“那张古图现在在你侄子手里?”
方二太爷面对白葬生的问话点点头,言语倒没有多少不甘和怨恨,他自己也明白,都是为了生活,他洗手不干一刀两断干脆利落,手下那帮见不得光的兄弟还要讨个活路,总不能断了人家的生计,再说,来来去去都是方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把闹钟放在桌上,轻轻一磕,发出的微响吸引了方二太爷的视线,他眯着眼,凝视那张人脸,忽然脸色一变,霍然起身,连声叫道:“阿全,去把小小姐房里的青蛙闹钟拿过来。”
管家应声而去,过了半个小时手捧一个闹钟回来了,也是青蛙造型,比人皮闹钟小一号,青蛙头上顶着一个可爱的蝴蝶结。它的主人显然十分喜爱它,全身上下擦拭的干干净净,甚至用漂亮的蕾丝做了一个小灯罩盖在它的身上。我听见白葬生微不可闻的叹息,就像叹息还未绽放便要凋零的花骨朵。伸手摸摸肚皮,只觉得吃下的东西暖洋洋的,耳畔依稀响起女孩的轻笑。你要乖乖的,被我吃掉哦。“这群畜牲!”
方二太爷怒不可遏,双手用力抓紧龙头杖,青筋暴起。此后是方家家务事,我们也不便参与,便起身告辞,方二太爷在摸金小队还有一二心腹,询问过后告知我们,这次去黑水山的不止方家,还有南边的齐家和长沙的刘家,摸金界几家泰斗联盟在一起,准备去黑水山挖坟,而方家的摸金小队不过是先锋队,先去一探虚实。“黑水山是我的地界,擅自闯入不问自取已然犯了忌讳,我和二爷交情归交情,话还是要说,若他们做出逾越之事,莫怪我下手无情。”
白葬生淡淡道。方二太爷点头:“那帮畜牲如不悬崖勒马,任由九爷处置。”
我们和方二太爷告辞,临走前回头远望,那个颇为慈祥的老者面沉如水,周身犹如大山压顶,沉沉郁郁,压的人喘不过气。他显然动了真怒。杀气外放,让人胆战心惊。我们回去路过那朵鸢尾折断的地方,她在那里哭,双目流血,浑身的骨头都断了,趴在地上慢慢挪动,无声询问来来往往的人: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她叫团团,头上扎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她很乖的,笑起来有小酒窝,请问你看见她了吗?我的团团不见了……我张开嘴,腹内吐出一团黑气,那是一团模糊的东西,落在地上,爬到女人身边,像是孩子依偎母亲般,发出心满意足的笑声。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总有一日,我也是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