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等待。包庭庭家住得不高,等纪凌再追上安格时她都已经敲开了包家的门了。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看样子是包庭庭的妈妈。包庭庭的父母似乎对安格的到来并不惊讶,见到是她,便马上将她迎进了家门。纪凌没有隐身跟进去,而是飘在了窗外专心听着,甚至还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这是在跟上来之前,跟沈溪临时学的。“安记者,救救我们庭庭,求求你,求求师父……救救我们庭庭……”钻入纪凌耳朵的,首先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和焦虑。“你先别着急。师父都知道了。”
安格的语气也难得温柔起来,不像工作采访时一样,带着一股难以俺是的疏离和冷漠。纪凌猜测,安格的话一定是安抚到了慌乱至极的包庭庭的双亲,哭泣的声音小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竭力克制的呜咽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反复地说着“那就好,那就好"。突然,像是被静音了一样,屋内一时没了任何声音,纪凌忍不住凑近了些,他从阳台窗户移到了更靠近三人的阳台里,越过栏杆,停在了落地窗外。客厅宽敞的落地窗被厚厚的窗帘覆盖,借助黯淡的天色,纪凌将自己的身形很好的掩藏起来了。突然窗帘微微一动,纪凌从地面和窗帘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只脚。他神色一凛,暗道一声“糟糕”,便翻身上到了楼上那家人的阳台上。几乎是纪凌离开的同一时间,窗帘被人拉开了,安格的脸印在窗户玻璃上。大约是不放心,她还拉开落地窗门走到阳台来,四处检查了一番,确定周围栏杆上没挂着什么人,这才回了房间里,当然也没忘记再将窗户窗帘锁好拉上。纪凌平躺在地板上,轻轻舒了一口气,更加注意隐匿自己的身形和气息。同时,楼下客厅里中断的对话也继续了起来。“你们有报警吗?”
安格回身问道。“没有!一发现出事我就告诉了师父……警察,肯定没有师父厉害。庭庭下落不明,怎么经得起耽搁。”
包庭庭的父母急忙否认。“那就好。”
安格继续说道:“等会儿我就去把庭庭带回来。但是千万记得,这件事情谁都不许透露。”
“好好好!安记者,你放心!我们一定什么都不说!”
包庭庭的父母连声保证,生怕晚一秒钟表达,安格就会反悔。“那我走了。”
安格背起放在手边的包,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包庭庭的父母紧张地交换了个眼神,在安格快走到门口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安记者!请你等一等……”“还有事?”
安格十分不解,这两人为什么再这样紧急的关头要叫住自己。包妈妈看起来十分无措:“安记者,你就这样走了吗?你不在问问庭庭出门的情况了吗?还有,你要去哪里?是直接去找庭庭吗?我……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
安格果断了拒绝了包妈妈的提议,“师父全部都知道了……”她看了眼包庭庭的父母,语气有些为难,“但是我不方便告诉你们,总之你们放心,庭庭我今晚一定带回来。”
可是这几句话并不能安抚极度焦虑的家长,他们不打算就这样简单地放走安格,却也不敢真正把她怎样。只能将她堵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地请求,乞求安格能多透露一点消息,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也行。被缠得不能动弹的安格被逼得连连叹气:“你们这是在耽搁救你们女儿的时间。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是师父的命令我是不能违背的。你们肯定也不想承受泄露天机的后果。”
又一次说到了张正,包庭庭的父母也收敛了自己的焦虑和胡搅蛮缠,他们瞬间变得敬畏起来:“当然,当然。师父如果说了,那肯定是没问题了。”
“对对对,如果是师父的安排,那我们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放心吧。”
安格看了眼终于老实下来的包庭庭的父母,又伸手揽住包庭庭妈妈的肩膀,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我不会让庭庭有事的。”
“拜托了你了!安记者!”
包妈妈却对这样温情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她全心担忧着自己的女儿。如今听到安格的承诺,她也只能机械地重复着今晚说过无数次的话,将救回女儿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身上。一直在房间外监听的纪凌,在安格关上门的一刹那,就立马起身往小区外面赶去。为了不打草惊蛇,在纪凌离开后,沈溪就拔了车钥匙,将车熄火了。此刻纪凌赶到汽车旁边时,沈溪正歪靠在后座,睡着了。大约是有些冷,她缩着脖子,两只手交叉放在放在自己的腋下,对纪凌的靠近毫无知觉。纪凌拉开车门,轻轻地从沈溪的手里将钥匙抽出来,径直开车离开了。黄泉里,闭关了许久的牛犇伸伸懒腰,对着还睡眼惺忪的弟弟说道:“走吧,该是我们活动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