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色的世界,黑白色的人。白加黑的身体又一次不受他控制了,意识再度被挤压到一个狭小的空间,一个陌生意志主导了他。说是陌生,是因为这个意志不是之前感受过的那个暴戾、冷酷的“他”,而是一种全新的感觉,有愤怒、痛苦、迷惘,但是更带着一种平和的威严。“这个傻逼疯了?”
听着白加黑的话,八九个壮汉对视一眼,觉得听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话。“审判我们,你TM以为自己是法官啊!”
一个壮汉嘲着。“看来还是打的太轻了,这还能站起来呢,兄弟们,继续轮他一圈!”
那个叫癞子的开口了,率先举着钢管冲着白加黑抡过来。在壮汉们的眼里,先前被砸翻的白加黑已是强弩之末,虽然现在不知道靠着哪股邪劲儿起来了,但是肯定是不足为虑的,所以除了壮汉癞子,别人并没有动作,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但是下一刻他们就全都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看到在癞子抡出去的钢管,要抡到白加黑脑袋上的瞬间,白加黑向后退了一步,钢管堪堪擦着白加黑的喉尖滑过去,接着就是白加黑甩开棍子,重重砸在癞子的脖颈上,癞子被砸的白眼一翻,然后轰隆倒地。“下一个!”
白加黑没看倒地的癞子,面无表情的喑哑说。“卧槽!”
有个急性子的壮汉瞬间暴怒,拎着钢管就奔着白加黑冲了过来。不过这次白加黑却没给他出棍的机会,率先挥出一棍,一击依然正中脖颈,壮汉在奔跑的途中就摔下去,在大理石地面上滑出去老远。剩下的人对视一眼,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味了,瞬间一起举着钢管奔白加黑冲来。白加黑不退反进,举棍而迎。棍影重重,但是这次白加黑没有再倒下,而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总是能在重重棍影中找到安身的空隙,而后怒而击之。壮汉们抡出的钢管大多落空,但是白加黑每出一棍必然有一人晕厥退出战团,眼前皆是黑白的白加黑没有时间概念,也不知道自己挥出了多少棍,但是随着最后一棍挥出,他知道这些肮脏的杂碎终于都玩完了,世界清净了。这个过程其实并没有过的太久,小丽只是拿着针筒刚刚站起,脸上的惊愕还没散去,就已经转换成呆若木鸡的神情。那边瘫软着的耿大彪意识也还清醒,脸上同样是呆呆的神色,但是也算是见识过白加黑的生猛的,很快反应过来,继而高喊了一声:“黑哥牛逼!”
听着这道声音,白加黑转身走向耿大彪,在耿大彪有些愣的眼神里高高举起了棍子。“黑哥,你要干什么?我是耿大彪啊?我是大彪啊!”
看着明显是要砸他的白加黑,耿大彪懵逼了。白加黑愣了一下,棍子稍微垂下,一只手痛苦的捂了下脑袋,但是转而就再度举起棍子,看着就要砸向耿大彪。“啊”就在这个时候,呆住的小丽爆发出一声尖叫,然后猛然拔腿朝门口跑去。此时白加黑的眼中,小丽依然是那道熟悉的黑白倩影。看着逃走的小丽,白加黑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想要迈步追赶,但却觉得腿有千斤般沉重。而就在这时,白加黑的脑海里那种暴戾的情绪升腾了起来,白加黑熟悉的那个“他”出现了。白加黑的脸色陡然狰狞,猛然冲向快要奔到门口的小丽,一棍砸在小丽的腿弯上!小丽猛然扑倒在地,捧着腿痛苦的叫出声。白加黑却不理会这些,拽着小丽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甩手就是两个耳光,癫狂叫着:“婊子,你敢弄我!”
一句吼完,白加黑举起手中的棒子,就要朝着小丽的脑袋上抡。但是棍子只抡到一半就停住了,狰狞的表情逐渐消失,那种面无表情的严冷开始回归。手中的棍子颓然的落在地上,白加黑松开拽住小丽头发的手,任由她瘫软的坐到地上,双手摸上小丽的脸颊摩挲着,涩声说:“为什么是你啊?不该是你的啊!”
小丽愣愣的瞅着白加黑,眼睛里惊恐弥漫。“该死的婊子!”
白加黑这一句话刚落地,那种狰狞的表情就再度浮现,摩挲的双手瞬间变成掐的,将小丽的整张脸都捏的变了形。黄褐色的水渍从小丽的皮裙下蔓延出来,小丽惊恐的瞳仁都放大了,看着白加黑无意识的呢喃:“鬼……鬼……鬼啊!”
“啊”痛苦的声音从白加黑喉咙里传出来,接着白加黑猛地松开捏着的小丽的脸,双手死死的箍住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起滚来。此时白加黑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两个意识在疯狂叫嚣着碰撞着,头痛的仿佛要爆开,就像有人用尖刀在翘着头盖骨一样。就在这两股意识的碰撞里,白加黑发现他被挤占在一角的意识逐渐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于是他摇晃着站起来,走到了门口的那张镜子前。对镜而照,白加黑看到了三张脸孔的变幻。一张迷惘,一张狰狞,一张严正。“你是谁?”
白加黑迷惘的对着镜子问。“我就是你啊!”
狰狞的那张脸孔邪笑着。“你会想不起自己是谁么?”
严正的那张脸孔嘲弄着,接着说:“你可不是我,你只是我的假面!”
狰狞脸孔浮现说:“你才是我的假面吧,承认了吧,你只是想复仇而已。”
“你们到底是谁?”
白加黑迷惘的狂喊。没有脸孔浮现,只有一道声音,极度讽刺的说:“我就是你啊!”
“滚!”
白加黑不再去看镜子,捂着脑袋叫着。“你这个懦夫!”
双重声音同时响起。“滚啊!”
白加黑疯狂的叫着,然后猛地松开手,狠狠将脑袋撞向眼前的镜子!镜子哗啦啦的碎成无数块,而在这无数块的碎镜片上,倒映出无数个白加黑。再度有鲜血留下白加黑的额头,脑子里的纷乱终于消失了,黑白的世界轰然垮塌,鲜活的色彩归来。白加黑扶着墙,开始疯狂的喘着,就像一个哮喘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