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一听,早乐开了花道:"大人见教的是!我们来此正有一个想法与大人说!如今,陆崇飞等一干匪类核心人众为了救风铃儿,均在云门山中,大人不如趁机率兵缉拿,毕其功于一役,则匪患可除了!"
潘忠听罢,低头思虑再三,又看着应是道:"护法之意是让我率领元兵去包围风铃儿的藏身之所吗?" 应是嘿嘿一笑摆手道:"这云门山道路崎岖难行,我们前去剿灭,走不多远,必被他们觉察,依我之意,不如来个引蛇出洞,我们假意放出风去,押解我闻入京,他们必然前来营救,我们提前准备,埋伏重兵,然后来个一网打尽!" 潘忠听了,微微点头,道:"护法此计甚妙!只是我们预设伏兵,怎么能知道他们在何处营救呢?" 应是又笑道:"我在会内多年,对一些惯有的打法自然熟知,由此往北走,约百十里处,有个名叫:凤眼寨的地方,原来因为山高林密,常有强人出没,此地,两山夹一沟,进可攻,退可守,是最好的救人之所,我料定陆崇飞定然在此处拦截,我们就在那里设下伏兵,拿他不难!" 潘忠手捋须髯,沉吟一会儿,不由得"呵呵"大笑道:"护法前来,真是天助我也!" 说罢,单手一拍桌案,挺身而起道:"就依护法之计,宜早不宜迟,我们速去准备,三日后出发!" 崇飞等众人在院子里听到风铃儿的喊声,都停止了喧闹,纷纷出到外面,只见有四个人倒在地上,已经昏厥过去。 众人仔细看时,见正是黄极会的几名护持,忙七手八脚的把他们抬进一处房屋里,让随军郎中看视了,好在都是皮外伤,只抹了药膏,包扎起来。 稍息片刻,几人相继醒过来,又喝水,吃了些食物,才慢慢恢复了些。 便把我闻被抓的事情,一一与崇飞说了,只恳请总舵主早早想办法打救我闻。 崇飞好言安慰一番,让他们暂且休息,又安排几个人明日一早便进城打探消息,再作准备。 到了第二日,那几名进城打探之人,到中午方才赶回,情况均已打探明白,只说应是昨天已经将我闻交给了宣抚使衙门,三天后,要将人犯押解往大都去。 此刻,众人都集中在无极会的一处宽敞的茅屋里。 崇飞在木桌上打开随身地图,在上面,点点划划,若有所思,那薄命书生也无心吟诗,沿着地图一路思索。 过了些时候,崇飞才缓缓抬头,望着薄命书生道:"依柳舵主只见,我们应该在哪里设伏解救我闻才好?" 薄命书生略微沉吟,用手指着青州北门一处百里之地道:"此处名叫凤眼寨,此地沟深林密,进退相宜,最易设伏,而且距离青州稍远,救人之后,可以从容撤出,我看就在此处最好!" 众人都不约而同,连连点头。 只有金刚却道:"救人之后,干嘛要跑啊?就等在那里,我们提前在山顶上多准备些滚木礌石,等元兵来了,把他们都闷在山涧里,岂不更好?" 崇飞听了,只是微笑,也不说话。 玲珑站在一旁,瞪着金刚道:"你呀,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杀!我们是去救人的,人救下了,还不走干啥!小心到时候我把你当成滚木踢下去,说不定也能砸死几个呢!"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那金刚也挤挤大眼珠子看着玲珑,咧嘴笑道:"你呀,才不舍得把我踢下去呢!要不然,你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玲珑听了,也不管场合,过来就打,那金刚一时间,嚎叫声又起,众人更是哄堂大笑。 崇飞赶紧过来,拉住玲珑,冲着众人道:"刚才柳舵主之意确实符合常理,不过,我却担心元兵之所以把我闻押往大都,似乎另有深意。应是对我们的情况非常熟悉,我担心他们是用我闻作钓饵,引我们上钩。我们都认为凤眼寨地方,适合伏击,他们自然也认为我们会在那里设伏,一旦元兵提前重兵埋伏在那里,我们必然被动!我看,兵行险道,我们就在出城之后四十里的地方,伏击劫人,那里是一马平川,元兵是万万也想不到的!" 然后,又看着众人道:"刚刚金刚却提醒了我,既然元兵想算计我们,我们也不能仅仅救人了事,我们也要做好安排,借机狠狠教训他们一下!" 众人听了,都道:"我们愿听总舵主吩咐!" 那金刚更是得意,冲着玲珑挤眉弄眼。 气得玲珑冲着崇飞嚷道:“你看金刚什么样子了!你还这样宠他呢!”站在崇飞身后的月儿早就看得厌烦,冷冷道:“我看,倒是总舵主把你宠坏了呢!”
玲珑见是月儿说自己,几步来到月儿身边,笑嘻嘻地道:“原来总舵主最宠的人躲在这里呢!”
说罢,伸出两只玉手,来捏月儿的脸蛋,当着众人把月儿羞得满脸通红,用力把她的手打开,“哼!”
了一声,躲到崇飞另一边去。
众人则忍俊不禁,只有人群里的风铃儿见他们开开心心的,心里又平添了一丝惆怅。 天色未明之时的凤眼寨,只见中间一条道路从两边的山壁之中直直的穿过,山壁的顶部,密密的长满了各色杂树,黑乎乎的,向前伸展着,恰似两头巨兽,把头从山顶上伸下来,俯瞰着路面。 山壁后面是绵延的山脊,也被各色植被,密密的遮盖住,一团黑漆漆的混合在朦胧的夜色里。 突然,在两边的树丛里,扑楞楞地飞出数只山鸡来,拖着长长的翎羽,慌慌张张的到处乱飞。 不大一会儿,只见成群结队的头戴栗子帽的元兵,拥进两边的丛林,杂草之中,蹲下身去,融入这苍茫的夜色之中,没有了声息。 过了两个多时辰,那太阳早高挂在天上,恶毒的阳光开始肆意地灼烧,烘烤着这片土地,那满山的枝叶也没有了清晨的挺拔,滋润,都纷纷耷拉着头,蔫了。 而那植被下,隐匿的无数元兵,也早已招架不住,前后的衣服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一把一把地用手抹着从栗子帽下不断滑落的汗珠。 有的实在不行,干脆把衣服解开,露出瘦瘪的肚子来,用力抖着衣襟。 此时,潘忠就蹲身在众兵士的前方,穿着一身重甲,更是又急又热。 来了半天,也并不见白莲会的影子,而押解我闻的队伍,也迟迟不到,一时,走留都不是,只得心急如焚的等待。 正在此时,却听得从青州方向,由远及近,有几匹马极速而来。 过不多时,从山下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几个元兵,看见潘忠,远远地吼道:"大人!大事不好了!我们押解犯人的囚车刚出青州五十里,就被白莲会的人截住,正在那里打呢,请大人快快前去救援!" 潘忠听罢,气得一跺脚,赶紧过来翻身上马,手一挥,带着两侧的两千元兵,直往回赶。 潘忠一路疾行,好不容易到了那被劫的地方,远远只见一群人正与元兵拼斗,抬眼看见大队元兵过来,那些人才纷纷脱离,直往旁边急速撤去。 等潘忠到了跟前,只见那些元兵,不死带伤,囚车已经被毁,我闻也已经被劫走,潘忠这一恼非同小可,也不下马,掉头率领众人,紧随那帮白莲会众,拼力追赶。 众人追了二里多路,将将追上,那白莲会众,必定是一群乌合之众,见快被追上,便各自四散逃命,只剩下两个人架着我闻,往前飞跑。 潘忠心中暗喜,也顾不得身后的人马,自己手举一对大锤,催马力追。 而身后的元兵,在凤眼寨蹲守半天,水米未进,又一气呵成跑了六七十里,赶到这里,一个个早就喘不过气来,他们眼看着潘忠催马直追出老远了,也是无力再跟上,只能东摇西晃的沿着他的方向,往前慢慢赶。 就是几名侍卫跟在潘忠的后面,然而,眼见着他冲进了一处山口里,几人也转过山口,四处荒草凄凄,乱树遮日,也不见了潘忠的影子。 潘忠见我闻被救走,不免心里大乱,担心上奉问询下来,自己实在无法交代,又见区区那几人,也不在话下,便一路狂追,钻进了山里来。 潘忠沿着草丛追了一会儿,却不见了人影,回头看时,身边一人全无,也有些迟疑,正欲转身,却见那三个人又出现在自己左边的一处土坡上,潘忠一咬牙,又催马去追。 转过了一个山头,那三人又不见了踪影,潘忠看此地很是荒芜,一时难以寻觅,只得恨恨欲回,谁知,从对面的树丛后面却闪过一个满脸油泥的破烂和尚,一路踢里趿拉的过来。 那潘忠忙翻身下马,拱手道:"请问这位师父,可曾见到有三个人从这里经过?" 那破和尚回头指着身后道:"刚才贫僧看见有三个人,好像受伤模样,就藏在前面的林子里疗伤呢!施主要找他们,只管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