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还有些不情愿。好在,熊老差遣过来的人客客气气道:“表小姐,熊老先生说了,让您回家去睡,这里尽管交给罗先生和宋老板。”
宋叹也调侃道:“放心,我们哥俩不盖你那粉嘟嘟的小被子。老罗心理也很健康,不会偷你内.衣。怎么,还不放心啊。”
这姑娘抿嘴一笑,总算是答应了。“小罗先生,谢谢你的钉子哈。”
这姑娘收拾了一点衣裳,就随着那几个人下楼去了。如此一来,刚才嘈杂的楼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看了看时间,离丑时还早,便掏出烟,站在阳台上抽烟。宋叹问道:“老罗,至于把人打发走吗?以你的手段,驱个邪,捉个鬼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默不作声,掏出手机,递给宋叹。“花园里小区,发生命案,青年陈某割腕自杀在了寓所内……”宋叹读着新闻,瞪大眼道:“花园里?不就是这吗?”
我点点头道:“再看看新闻的时间。”
“去年?”
宋叹滑动这屏幕道:“喂,老罗,你的意思是说,这滴答滴答的怪声和这割腕自杀的人有关?”
说到这,宋叹看了一眼屋顶,压低声音道:“你先前说,这房间煞气确实很重,但脏东西不在屋里,难道是……上面?”
见我默认,宋叹瞪大眼,一脸好奇道:“老罗,我咋感觉你越来越牛逼了,你怎么就知道命案是在楼上啊。”
我掐掉烟,解释道:“能隔层楼还冲人的煞气,往往都是自杀的枉死魂魄。今天白天来的时候,我看见楼下的广告牌上贴着寻租启示呢,楼上的房子,一直都在求租。后来,我查了查网站中介的广告,发现,这个楼的公寓多是出租的,但唯独楼上的房租价格,低到难以想象。可就是这样,半年里,却挂了五次广告,这说明,住进去的人,基本上没几天就搬走了。受到影响的还有楼上隔壁的房间,同样是半年转租了好几次,至今还没人入住。再结合那条旧新闻,很容易就判断出来了,楼上不干净。”
“原来如此,老罗,你丫的真是心细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查的这些资料。”
宋叹喃喃道:“看来,这个枉死魂很难对付啊,否则,你也不会把小丫头打发出去了。”
“也不尽是如此!”
我淡淡道:“如果现在让她知道了那滴答滴答的声音代表什么,恐怕她以后就睡不安稳来了。所以,明天你只管告诉她,事情解决了,详情不用细说。”
“嗨,那还不简单吗?熊老又不缺钱,让她换个地方住不就行了!”
“你懂个蛋啊!”
我白眼道:“她在这,几个月的霉运都背了,马上就是时来运转啊。有道是,犯,人之厄,百日呈祥;犯,鬼之厄,三月来福。她可是人鬼皆犯,一旦摆脱了这两个霉运,那必是大富大贵啊。”
“真的假的啊!”
宋叹咂舌道:“你把我忽悠的都想找个鬼屋住一住去了。早知道当年我直接住义庄去,一个屋里十个鬼榨我,只要榨不死,我必是一鸣惊人。”
我懒得和他扯淡,走进这姑娘的卧室。用黄纸叠了个黄纸小人,写上姑娘的生辰八字,在用提前朝她要的头发缠上,塞进了被子里。这就相当于,这姑娘还睡在这了。做完这些,我便让宋叹闭上了嘴巴,两个人静静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极其准时,当时间刚好一点钟,突然,那滴答声便来了。“滴答,滴答,滴答……”声音不紧不慢,但格外清楚,就仿佛这声音不是在楼上,而就在床头上。宋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看见他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我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在这等我。可宋叹却怂了,瘪瘪嘴,示意要跟着我。这怂货,还不如人家小姑娘呢。出了门,走步行梯,直接上了楼。我捏出一把香灰,洒在我们俩的脚面上,算是灭了我们的生人气。随手摸出我准备的两根铁丝,朝着那房门的钥匙孔微微一拨弄,门锁就开了。宋叹瞪着眼看着我,分明是在惊诧我还会这种溜门撬锁的手段。没办法,跟着阿爷,什么卑劣的手段都得学。我不单单会溜门撬锁,什么祝由术、红花术,乃是他的拿手绝活“拍花子”,但凡算计人的,都涉略一二。不过,我打心眼里鄙视这些手段,毕竟,我就是阿爷拍花子拍来的……今天是迫不得已,只能把我这压箱底的绝活都使出来了。一进这房间,顿时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房间里,阴寒刺骨,冷飕飕的风直往人脖子里钻。就这样的房子,还敢往外租?我掐了一记开明指诀,在宋叹的眉心轻轻点了点。一会的场景,我得让他也看见。人的胆子,都是练出来,这小子要想和我做搭档,以后这种场面绝不少见。“滴答,滴答……”暗夜里,这声音清晰极了。走过穿衣镜,走过门廊,到了客厅。侧脸一瞧,卧室的门虚掩着。上下层的格局一模一样,既然在楼下只有卧室听得清楚,那死者当时死亡的地点,肯定也是卧室。屏住气息,保持阳气一点不外泄,缓步走到卧室门口,轻轻一推。只见幽暗的房间里,一个面色枯槁的男人脸趴在床边,脸对着地板,带着一丝诡谲的笑容,像是在倾听着楼下的动静,他全身上下极其惨白,右臂低垂在床沿下,手腕深切,翻着血管和青筋,黑色的血液,正一滴一滴溅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而地板上的血,已经铺展开来,到处都是鲜红色的血浆,浓腥味儿直往鼻子眼里钻。“我槽!”
宋叹看到这一幕,实在没忍住,惊叫一声,全身鸡皮疙瘩顿起。房间里的影子也受了惊,猛地抬起了头,一对塌陷下去同样黯淡无光的眼睛凶戾地盯着我们,就像是对面这入侵者一般,呲牙裂嘴,发出一声怪叫,骷髅状的左手一推,地上的血就飞射起来,好像一层红纱,又像是血雾,朝我们扑了过来。我冷漠地一抬手,袖管里一张驱邪符飘了出去。轰!符箓冒出一股明黄色的火焰,骤然间,刚才那些血液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那个枯槁的影子,还依旧邪恶地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