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的外地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个梦魇。凌云还告诉我们,和软尸流人类似的怪物还有一种,叫做白面流人。外表上看起来差不多,颜色比软尸流人苍白了些。但那种白面流人更危险,你不能用刀枪一愣的兵刃刺破了它们,因为白面流人肚子里的痋虫是一种飞虫,一出来至少半数能立刻生翅高飞,普通人被一只虫子叮上,立马昏阙。其它虫子会闻着气味钻进身体里,不出一刻钟就能把你活活咬死!如果遇到那种流人,你就需要离得远远的,杀掉他们最好的方式则是大火。我和白薇听得毛骨悚然,也不禁暗暗庆幸碰见的是软尸流人。到底是古老的湘西,都是些我在云城没听过也没见过的玩意。出了山,到了三岔口,凌云要和我们分道扬镳了。凌云告诉我们,朝南再走十多里,就是县城了,那里有我们南下的汽车。目送凌云消失在了视野,白薇便张罗着赶紧走。我却不着急,将这丫头喝住了,幽幽地打量着她。白薇一脸狐疑,喃喃道:“罗天,你这什么眼神啊?这是看待革命战友的眼神吗?”
“少来!”
我正色道:“小丫头,你给我老实说,这次非要坚持来这个瓢儿姑庙,到底是要干什么?”
“没什么啊,不是说了嘛,就是为了瞎逛逛,正所谓,有病乱投医!都说她厉害,我就想试试……”“还撒谎!”
我幽幽道:“真当咱老罗不识数?如果我没猜错,我闯进去的时候,那茶水里的毒是你下的。这老女人是个苗巫,在杀人上,苗巫一贯喜欢用的是虫毒,而汉人才喜欢用草毒。那茶水里的分明是草毒,所以是你下的。另外,房间里的迷香也该是你加进去的,那股子气息我很熟悉,在南坪时你曾经用过。只可惜,你这两招没用上,却被人的蛾子先给迷晕了。”
白薇舔了舔嘴角,喃喃道:“你这爷们怎么心细的根女人是的,真没办法,什么事也瞒不住你。”
“少来,以为这是夸我呢?”
我白眼道:“你给我老实交代,否则,别怪兄弟我翻脸,不和你玩了。”
白薇耸耸肩道:“那么严肃干嘛?我和你说还不行吗?其实,那天下午麻婆给我看病的时候她就说了,这个瓢儿姑的手里,有大量的阿魏。我就琢磨着,能不能从她这买上一些。谁知道,恰好这人就受了别人的委托,要干掉我们啊。”
“那也不对啊,当时的情形分明是你先出的手,你买东西不成,直接要把人毒死?”
“我……我就是要把她毒死了,怎么了?”
白薇一拍胸脯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要花重金买阿魏,她不卖,所以我就下了狠心,要把她毒死。行了吧?你是要报官啊,还是要主持正义?要杀要剐系从尊便。”
这丫头还急眼了。可这话分明是糊弄鬼呢!我才不信呢。“罗天啊罗天,受到这样的惊吓,你不安慰安慰一个弱小的姑娘也就罢了,还怀疑她。你也不想想,我……我长的就这么无公害,我能无故害人吗?”
好家伙,还倒打一耙。算了,反正这女人不是个好鸟,庆幸的是我们俩安然无恙也就罢了。犯不着为了这件事翻脸。但白薇这小丫头片子肯定有事瞒着我。“既然有阿魏,那为什么刚才离开的时候你不说,我去找啊。反正那女人也死了,不拿白不拿。”
白薇得意地笑了笑,一伸手,从胸前衣服里拿出来两块阴干的“蘑菇”来。我就说嘛,看着怎么好像大了。也不知道这丫头啥时候下的手。白薇看着我有些不安的眼神,沉思片刻道:“罗先生,我知道,鉴于出身和经历,你能相信一个人很不容易,但我和你保证,我白薇绝对不会欺骗你。假若我在咱们的革命友谊里掺假,就让我的心爱之人变成软尸流人。让我毕生活在良心的天打五雷轰中……”我的天,这个誓发的我怎么感觉比不发还浑身发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