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我这可是祖传的瓷器,你看看这造型浑厚不浑厚,青色浓艳不浓艳?这是正经的明青花。你再看看这底儿,这可是官窑!”
农妇如数家珍,声泪俱下。翟明一笑,用脚尖点着地上的碎片道:“这么珍贵的明青花,怎么拎着跑田间地头来了?还有,这瓷瓶的底儿好像有胶啊……”“放屁!你懂个蛋蛋!”
一个抡着镐头的男人站了出来道:“别以为我们是村里人就好欺负。我们的罐子,我爱带它去哪去哪,你管得着吗?只要你碰了,你就得赔偿。否则,你这车今天得报废,你这人恐怕也得交代在这。”
“别,别!”
翟明赶紧道:“我认还不行吗?你们开个价吧。”
此时两个农妇已经退到后边去了,这镐头男人开始“总览全局”。大概着是觉得翟明已经就范,他们不再演戏,堂而皇之地开起了价。“一个瓶子,二十万,两个就是四十万。”
男人用镐头敲着汽车轮胎,故作大方道:“不过鉴于你态度还不错,让你两万,就三十八万,少一个子儿,我放你的血。”
翟明乐了,耸耸肩道:“看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啊。成吧,不过,这么一大笔钱,手机没法转账,我也不可能在车上带着一笔现金。我留下,让我司机回去取钱,你看这行吗?”
可能是觉得这件事已经手拿把攥,这群人迟疑了几秒还真点了点头,默许了。翟明走回来,盯着司机道:“去吧,拿钱去。另外,把罗先生安全送回宾馆。”
“我也回去吗?”
我故作诧异道:“不用我帮忙找翟亮了?”
翟明道:“没办法,碰上了这件事,就先处理这件事吧。等腾出手来,再找翟亮也行。总之,您是客人,我不能让你跟我担惊受怕。”
翟明说完,直接关上了车门。司机也听话,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老板的安危,一个倒车直接走了。由此判断,这群碰瓷的要倒霉了。跟在我们后边的那辆依维柯上,至少坐着七八个大汉呢。“司机师傅,你们老板对他堂弟真的没的说,说长兄如父一点都不过,这为了找他,费时费力不说,还得搭上三十多万,啧啧,亲哥哥也不过如此了。”
我扭头看着司机说道。司机怔了怔,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随口应道:“是啊,是啊……确实不错。”
看来和我猜测的一样,翟明找翟亮恐怕目的不是这么简单。谁找弟弟去,会藏着一众打手呢?翟明刚才让我走,表面上是不想让我卷入冲突,实际上则是我不在场,他可以放手去干。另外,我已经给他确定了翟亮藏身的小范围,剩下的事,他这是要自己办了。回到宾馆,司机目送我上楼。等我到了二楼梯间窗的位置,朝后瞧了瞧,司机果然没有去取钱,而是把车直接开进了翟明酒店的地下车库。当然了,虽然事儿被我看破,但这些事和我无关。我也不想搀和,毕竟这是翟明的私事,我替他把人的位置摸清楚,就算是完成了托付。相比较而言,我更关心裘万山的下落。回到楼上,我先去看望了季峰,见没什么事,我马上给大头打了个电话,问问他那边什么情况。电话接通了,我还没等开口,大头就让我朝楼下看。探头一瞧,他身边站着一个熟人。没想到他竟然把陆拂石给请下山来了。好家伙,让他问个人,他却把人带回来了,这是多大面子啊。我赶紧迎了出去,此时陆拂石已经上楼了。“罗先生,别来无恙啊!”
陆拂石道:“那天我可是在那足足等到了天黑,没见你人才回去的啊。”
我苦笑道:“实在抱歉,我也不想,谁知道醒过来就在山南了。这不,还没来得及登门道谢,又得麻烦你了。”
陆拂石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怎么样,在九真界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我一笑,点了点头。“那就好!”
陆拂石道:“对于一个人,来路便是归途,这件事确实很重要。”
大头在一旁道:“陆先生就是够意思,一听说咱们要找人,二话不说,就从终南山上下来了。”
陆拂石笑道:“宋老板言重了。我之所以下山,是因为我认识裘万山。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凶狠,而且很是狡诈,我怕万一你们冒然找过去,会被暗算。说来,裘万山和我父辈有些渊源,当初机缘巧合下,曾经放过他一马,我带你们去见他,他还不至于翻脸。”
“那太好了,真是正想求菩萨,突然就见了庙门。”
我赶紧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陆拂石道:“宜早不宜晚吧。他这个人,在关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因为干的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惹的人太多了。所以,他向来警觉,既然昨天和你们交过手,恐怕已经惊到了,估计三两天之内,他肯定会换藏身之所。”
我们三个正要出发,忽然看见阿芦迷迷瞪瞪地出现在了门口。“你们这是去哪啊?”
我和大头吓了一跳,这妖精怎么越睡脸色还越差了。本来就白皙的面孔,显得苍白极了,两手还泛着青光,像是中毒了是的……陆拂石也看着阿芦有些发呆。阿芦厚着脸皮笑道:“陆先生?你怎么下山了?还这么盯着人家,莫非,你是因为割舍不下我……”“行了,你怎么见谁调戏谁?”
我白眼道:“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花痴。”
陆拂石一笑道:“阿芦姑娘,你是不是感觉头顶生风,一点精神头都没有?另外身体有些水种,腰酸背痛、浮肿、烦躁?”
阿芦一怔道:“没错啊,你……你咋知道?”
大头道:“这有啥难得,大姨妈来了呗。”
“滚!”
阿芦白眼道:“你才大姨妈来了呢,别忘了,姑奶奶我是妖,我想不来那玩意,一辈子都可以不来。”
陆拂石正色道:“掷火万里,流铃八冲,百米伤人,你睡的房间,是不是有法器啊,比如——三清铃?”
“没有啊,我傻啊,往自己房间放法铃?除非有人害我……”阿芦说到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我和大头。我和大头也想起来了,你还别说,昨晚上我们在裘万山的车库里不就得了一个法铃?“那法铃呢?”
阿芦气咻咻朝我问道。我扭头看着大头道:“铃铛呢?我记得给你了啊。”
大头挠挠头,咧了咧嘴道:“昨晚上回来,塞夜宵袋子里了,大概着是被阿芦提自己房间去了……”“宋大头!”
阿芦叫道:“你这是要谋杀老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