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呆了。电话一旁的奴柘、阿芦和大头也都惊呆了。白薇什么时候自称过“老娘”啊,看来他们是把她逼急了。“罗天,我问你呢,你敢不敢!”
白薇又一次大声问道。“敢,我当然敢!”
我机械地大声答道:“谁不敢谁是孙子。”
“那好,我等你!”
白薇随即挂了电话。可我还是听见了电话那头乱糟糟的声音,无非是纷纷朝白薇发难,谴责起了她。阿芦撇撇嘴,耸肩道:“罗大吹,看你平时一副凶狠的样子,可到底还是和白小姐差了点,看见了吧?人家这才叫狠。拿得起,放得下,走的正,吃得开。”
“行了,别挖苦我了!”
我赶紧朝几个人道:“你们都给我参谋参谋,眼下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阿芦道:“你都已经答应了,还怎么办?当然是底气十足的去,风风光光的回啊。”
我道:“我当然要去,可怎么去?车呢?还有,我把白薇接到哪里去?我知道她在扛着多大的压力,所以我不能让别人看见我的紧张。我得让她,至少有一点安全感。”
“你想的太多了!一个女孩,主动愿意跟你走,还在乎这些?”
阿芦道:“你就是骑自行车去,接回来住桥洞,也没关系。现在这时候,要的就是你的态度。”
大头一拍桌子道:“这事包给我吧。虽然阿芦这话没毛病,可咱也不能太寒酸了。不管真假虚实,这接亲怎么能太简单了?这样,就由本人担任罗天白薇这场婚礼的主持人,全权由我来安排。车,就用岳稚川的,他徒弟出嫁,用他车没毛病。至于婚房,不能在岳家,按规矩,这不合礼法,咱们完全可以去找一家酒店,稍微布置一下。阿芦,担任现场司仪,以及伴娘、服务员和化妆师。本人,不单单是知客,还是他们的证婚人,以及首席伴郎。奴柘,则担任暖场、童男女、闹洞房的重任。各部门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马上行动起来。”
就在他们打电话订房的订房,买东西的买东西的时候,我的电话又一次响了。我以为是白薇,可接过来却是个陌生号。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罗天,我是白蔹。”
白蔹在电话那头郑重其事地朝我道:“我很了解你这人,脸皮厚,无耻,也没有廉耻心,你肯定敢像个要饭花子一样来我家,可我告诉你,平时我还可能不和你计较,但今天你敢来接我妹妹,我就敢当众弄死你。”
我淡淡道:“这是谁的意思?白薇,还是你父亲白启元?”
“这就是我的意思!”
白蔹大喊道:“我说的,今天你敢来,耶·稣都救不了你!”
“既然不是白薇这个当事人,也不是白启元这个长辈反对的,你算个屁啊!”
我一字一顿道:“白蔹,今天我是一定会去的。谁敢拦我,我就将他视为一辈子的仇人,不,是生生世世的仇人,斗争不惜,直到下地狱为止。”
折腾了两个小时,眼看着要到白薇约定的时间了。阿芦带着奴柘先去了酒店布置,我和大头开着车直奔白家。尽管我早在脑子里已经想了一千幅到达后的画面,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想象力。白家别墅的大门口,竟然站满了人。其中还有不少手持兵器——大菜刀、大马勺、痒痒挠。一个个凶神恶煞,就好像我是进村的鬼子,车还在几百米之外,我就感觉到了杀气。“阵势不小啊!”
大头低声道:“一会停下车,他们要是敢冲过来砸车,我来应付,你只管拉上白薇就走。我来断后,我就不信了,就冲我这一百八十斤的大体格子,还震慑不住他们。”
我苦笑一声道:“大头,真闹起来,明天我会不会上头版头条?”
“上就上呗,就当是普天同庆了!等回到云城,兄弟我再给你操持一场大办的,现在先委屈委屈,毕竟,这不是咱们的地盘啊……”果然,车一停,几个抡着锹镐的人直接就冲了上来。大头直接拉开车门,半躺在了了车前脸上,大声道:“反正我车里开着直播呢,你们要是想砸,别砸车,别砸我兄弟,就砸我的脑门,我豁出去了,只要你们不怕进局子……”一群人骂骂咧咧,可面对大头的无赖举动,举起来的家伙式最终没敢落下。大头见转,朝我使了个眼色,高声对着院里喊道:“花开并蒂,桑结连理;鼓乐鸣齐,红烛映喜。共结百年秦晋义,同作世间好夫妻。新郎罗天到白府结亲来了,还往父老爷们让个场子。您鼓个掌,寿命就长;您让一让,干吃不胖;你要是举束花,我保你把财发。可你要是捣乱,我保你心脏明天就完蛋,谁要是砸场子,谁喝水都辣嗓子。唵、嘛、呢、叭、咪、吽,以上之言,皆是佛前誓词,真实有效,全是现世报啊!”
大头这通话是绵里藏针,搞得神乎其神,这些人憋了一肚子气,还真不敢撒了。更有甚者,还鼓了鼓掌……我手握手捧花,刚下车,一个人疯了一样就冲了上来。“别人怕你们这两条野狗,我可不怕!”
白蔹拎着一根木棒子就朝我砸了过来。我可以躲,也可以还击,可大头却抢先一步,站到了我面前,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血顺着眉心就淌了下来。“大头!”
宋叹不等我说话,将我拦住,咧嘴对着白蔹一笑道:“今儿我兄弟大喜,他不能沾血,同时呢,也不能朝你这大舅哥下手,否则,那就是她没规矩。所以,你有什么火,朝我来,打死算我的,但你不能动他。”
“你以为我不敢?老子就弄死你了,如何?”
白蔹抡起棍子又要暴打,大头站在那,一动不动。关键时刻,我还是没忍住,在棍子落下的一刹那,凭空接了住。我盯着白蔹,下示意就要反击。“天爷,让他打,你不能动手!”
大头将我扯到身后,梗着脖子道:“白家还有要撒气的吗?尽管来,在没有,我们可要接亲了。”
也就是这时候,大门嘎吱一声开了,白薇身穿一身素朴的红衣出来了。她隔着那么远朝我笑了笑,脸上还挂着泪痕!此时,白启元杵着杖一脚踹门而出,愤然怒吼道:“你今天敢走,就不是我白家的人了。大家都看着呢,这话是我白启元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