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吧。”
那一声哥,便是把他的心都喊碎了。顾铮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明明才一天的时间,她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呢。可夏知微根本就哭不出来。她企图分散体内那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感,可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那股痛苦的感觉,就如同毒蛇一样,狠狠咬在她的心脏上。毒液渗透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只能咬着牙去试图抵抗。痛失所爱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刀子,将她的皮肉一片一片地凌迟下来,让她体会到那种鲜血淋漓的痛感。顾铮企图给她一些安抚触摸,他是希望夏知微能够哭出来的。但她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甚至连一声哽咽都没有。只是安静地流着泪,他才知道,原来人痛苦到了极致,有些时候是哭不出来的。就连哭,都成了一种奢望。他很害怕夏知微现在这个样子,会把自己憋坏。她现在很脆弱,受不得一点儿风吹草动。剧痛弥漫在全身的每一处神经,让她痛不欲生,他的低语仿佛还在耳畔。触手可及是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和温度。每一次的呼吸,都仿佛有千万只针在她体内穿梭着。这场痛苦的洗礼,终究只能她一个人去承受。顾铮已经没有办法去安慰她了,期间齐颂芝也来过,可当她看见夏知微那毫无生命力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最终也只能掩面痛哭。“你说他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突然呢……”顾铮安慰着母亲:“爸爸已经出动搜救队去了,如果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找到的。”
但如果找不到,那就是真的死了。其实警察那边已经给了答案,唯一的两个幸存者都是侥幸才捡回来了两条命。那样的空难,几乎就没有生还的可能。“可你妹妹怎么办……我可怜的女儿,才回来多久。”
齐颂芝很难过,她一直都知道夏知微在人前都是故作坚强,从不将自己的情绪带给家人。要说她不在乎江二爷,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在强迫自己,不要去在乎那个负心汉。也许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明明曾经那么相爱的人,为什么忽然就分开了,为什么现在还阴阳两隔。病房里,夏知微面色苍白如纸。她是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的,暖黄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额头上渗透出来的汗珠滴落,满脸都是无助和恐惧,透露出极度的痛苦。齐颂芝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在病床前,握着她的手,守护着自己这来之不易的女儿。顾铮见状,只得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裴馥锦在医院大门口等着,看他从里面出来,连忙就过去了。“微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顾铮摇了摇头。裴馥锦很担心:“她这样下去,会把身体拖垮的。”
更别说现在她肚子里还怀着两个孩子。“给她一点儿时间吧,时间总能治愈一切的。”
裴馥锦把他推上车,神色严肃,眉心紧拧。“我刚去警局了解了一些情况,虽说对外宣称是空难,但其实有些蹊跷的。”
“你什么意思?”
顾铮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难道不是意外吗?“现在还不好说,警方还在进一步的排查中,我已经让人去盯着了。”
江时晏这样的人,风头太盛,从他出现在帝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了。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是哪方面的势力。警方封锁了大部分消息,只是对外宣称说是意外。但飞机上,这种事故的几率几乎是小的可怜。顾铮握紧了拳头,问:“你还查到了些什么?”
“穆家你们了解多少?”
裴馥锦一边开车一边问:“我怀疑江时晏和微微离婚,少不了穆家在从中作梗。”
她能查到的线索有限,大多数都已经断了。但越是干净,就越是证明了这件事的蹊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