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飞虎营叛贼们已经冲过街区,到了民院的门口,黑压压的一片旌旗招展,把民院围了个水泄不通。飞虎营前排是十队重甲骑兵,手持长枪已经列队完毕。甘鲁手提虎跑长刀,站在军阵之内。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飞虎营的兵士们将会撞塌民院围墙杀进来。民院的围墙不比城墙,绝对经受不住这些重甲骑兵的一波冲击。甘鲁骑在大夏龙马之上,看着身后的铁甲兵团,目露得意之色,朝里喊话,声音如雷。“民院内的人听着,我飞虎营今日只针对饭银司的王九重和肖雨薇,我限你们半炷香之内把他们绑了给我送出来,否则飞虎营攻进去,刀剑无眼!”
这家伙还算有点儿头脑,知道分化瓦解。不就是威胁嘛,谁不会呢?王九重来到民院大门内侧,肖雨薇已经带领护库军布置好了拒马,盾阵,弓弩手都已经就位。她本人也换上了一套将军甲胄,颇有女将的风采。“没想到肖大人还会统兵布阵啊?”
王九重微微有些意外。肖雨薇见到王九重此时还一脸轻松,丝毫没有危机感微微蹙眉,“大人,贼兵势大,若是事不可为你尽可独自离去!”
听听,这说的像话嘛!王九重嘴角含笑,“你带领将士们浴血奋战,却要我临阵脱逃?”
“大人是长公主驸马,本该以保全自身为重!”
肖雨薇目光微微躲闪道。楚洪几人在一旁跟着请求,“今日只要大人能全身而退,就算我等全都殒命也值得。”
“行了行了,有事儿我先跑行吧?”
王九重听得有些烦。这些个手下忠肝义胆,殊不知该跑的是他么?天真!“我让户籍司查的,飞虎营兵士在城内的家眷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一共五百二十人。”
“把他们带过来。”
“是,大人!”
片刻后,五百多男女老少被带了过来。见到王九重后哭着呼啦啦跪倒一片,“王大人,我们对不起你啊……”“我家娃是个好娃,怎么会跟着造反呢?”
“当初我就不该让他去飞虎营,唉,后悔啊!”
“是啊,像王大人这样的好官他们都想杀,简直是丧尽天良,大人你让我出去,我要骂死我那个逆子!”
“王大人,你让我去跟我家男人说说,他还说过佩服你呢,他肯定是不想跟着造反的。”
“王九重哥哥,我爹爹人很好他肯定不是想要故意伤害你。”
一个小女孩也奶声奶气道。王九重看着他们,心里多少有些无奈。他们可能是不想造反只是在服从军令,但战端一开便没有无辜的人了。肖雨薇有些担心地看过来,贴到他耳边轻声道,“大人打算拿这些飞虎营家眷怎么办?”
王九重看出了她眼中的担心,笑道,“在你心里我像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吗?”
“当然不是,你在我心里是……”肖雨薇说到一半停住了,对上了王九重目光灼灼的眼神。“继续啊。”
王九重脸上带着笑意。肖雨薇眼神略微慌乱,“甘鲁随时可能进攻,我去看看!”
这个女人。王九重笑了笑,上前抱起那个小女孩,命令楚洪,“给乡亲们把梯子架好,让他们帮我劝劝飞虎营的兵士。”
他把飞虎营兵士在城里的家眷找来,就是为了瓦解他们那部分本来也不怎么坚定的军心。片刻后,梯子架好,飞虎营的家眷争先恐后爬上梯子。王九重则抱着小女孩跃上了墙头。不就是分化瓦解嘛,他也会。“飞虎营的弟兄们,我是饭银司司务王九重,我想跟你们说几句心里话。”
“咱们同样身为大夏子民,体内流着一样的血,你们若是在外御敌于国门之外我敬你们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可你们如今居然刀刃向内,同室操戈,那就是反贼!”
“我王九重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在城内的家眷都知道,你们心里也清楚,甘鲁进城讨伐我饭银司的理由荒唐至极无耻之尤,他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拿你们当炮灰罢了!”
“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也是身不由己,本身并没有叛乱之心,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既往不咎,但若还是冥顽不灵一条道走到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言尽于此,你们自己选!”
王九重声声震耳欲聋,在天地间不断回响,比甘鲁的喊话威势更胜一筹。刹那间一片寂静,飞虎营的人和马都安静了。“爹爹,九重哥哥是好人,你不要杀他好不好?”
王九重抱着的小女孩朝外喊话,打破了寂静。“孙鳌,我是你爹!”
紧接着一道怒骂声响起。“你个畜生,我送你去城防营是让你出人头地保家卫国的,不是让你当反贼!你要是想杀王大人,就先杀了我杀了你母亲,杀了你妻子!”
一时间这些飞虎营的家眷们纷纷开口劝说。咣当!飞虎营中前排一个身披铁甲的汉子扔掉了手中的长枪,脸上露出温柔之色。“柔儿,爹爹是个好人,不会杀王大人的!”
说着眼里抱着必死之意看向王九重,“王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好官,我也不想来的但是没办法,我死后麻烦大人善待我的家人!”
王九重看着他微微点头。他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令人钦佩,但一定会死!下一刻,他捂住了小女孩的眼睛。“玛德!”
甘鲁怒极,从背后一刀斩过连人带马劈成了两半,怒吼道,“给我放箭!”
随后军阵中一片破风声,黑压压的箭雨朝院里射了过来,覆盖了在梯子上朝外喊话的飞虎营家眷们。王九重目光冷冽地看了他一眼,飞身挡在了这些家眷之前。这部分箭雨在接近他身体之时瞬间化为齑粉。“楚洪,把他们这些家眷送走!”
在人心方面的较量上,甘鲁已经败了。就算只有一个飞虎营的兵士放下了武器,那他也败了。那些飞虎营的兵士现在只是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听从命令罢了。就算只有一千人在心理上产生了动摇,飞虎营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他的兵力优势就会被严重削弱。甘鲁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声令下,开始进攻。“飞虎营全体听我号令,冲进去踏平饭银司,谁能拿到王九重的头颅我赏黄金万两,谁能活捉肖雨薇就把她作为赏赐给那人当女奴!”
“冲!杀了王九重,活捉肖雨薇!”
一时间飞虎营喊声震天,蹄声雷动,轰隆隆地朝着民院大门冲杀而来。王九重回到院内护库军的后方静观其变。肖雨薇在前指挥着护库军严阵以待。轰的几声巨响,飞虎营的重甲骑兵冲垮了民院的院墙,马头刚一露出,肖雨薇举剑横扫,瞬间十几人毙于剑下。但后面的骑兵马上又补了上来。“前排俯身,掷枪!”
肖雨薇执剑下令。护库军军阵中前面几排立即下蹲,后面的军士手握玄铁镖枪,投掷出去。这玄铁镖枪专为破重甲而设计。护库军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上百条镖枪破风而至,飞虎营的重甲骑兵瞬间被戳死了一大片。但马上飞虎营中军之中就开始了还击。攻城弩发射了三支巨型钢弩,轰轰轰。肖雨薇见状飞身而起,单剑接三弩。嗤嗤嗤!剑势如疾风碎星辰,三支巨弩被一点点削成了铁泥。两军交战,肯定是进攻方损失大。不过尽管如此,飞虎营仗着人多仍然前仆后继。在丢下上百具尸体后,剩下的重甲骑兵终于冲到了事先摆好的拒马之前。肖雨薇一跃回到军中,执剑向前接着发令,“长枪,出!”
护库军里的长枪兵,一拥而上在拒马里面用长枪刺向飞虎营的马腿。马腿被刺中,骑兵滚落马下。“刀兵,补!”
肖雨薇又是一声令下。后排的刀兵变前排,锋利的军刀专砍重甲骑兵防御薄弱的脖颈和关节。一时间惨嚎声声,飞虎营的重甲骑兵又损失了一大批。王九重在后方看着这惨烈的场景,目光集中在了肖雨薇身上。这女人藏得有点深啊。排兵布阵和指挥,看起来相当娴熟。作为一个行政主官是什么时候,在哪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