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朱由检坐在龙椅上用手指敲击着龙案,开始思索起整编卢象升和马祥麟所部,与移防广渠门外京营精锐一事。在自己的干预下,拱卫京城的防线算是明确了统属权责。这不至于说,再叫袁崇焕这个家伙,再依着辽东督师之权搅合了……当然,朱由检肯定不会把希望寄托于能吹出五年平辽,忽悠自己的袁崇焕身上。在仕途与名望面前,谁能料想到袁崇焕会不会再干出没节操的事情?“王大伴,将朕先前所留的奏疏全都整理出来,朕一会儿要用。”
“奴婢领旨!”
王承恩当即拱手应道,快步上前。然叫王承恩心中生疑的是,为何自家皇爷听到卢象升、马祥麟之名后,会表现出这般激亢的情绪?尽管朱由检掩饰的很好,但王承恩伺候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一些细微的神态变化,就能觉察到不同。只是王承恩又怎能知道,卢象升这位在天启朝自辞官职的人,有着怎样厉害的能力?朱由检以后若想再造大明,就离不开像卢象升这样的英杰。这场跟进犯大明的建虏一战,朱由检必然会顺应时局,火线提拔一批良才,来充当左膀右臂。很快,卢象升、马祥麟从所暂驻之地进入到京城后,再到奉天门碰头。“两位,你们暂在此等候。”
本在前引路的庞天寿停下脚步,转身对卢象升、马祥麟说道,“容咱家,去向皇爷禀……”“陛下有旨,着卢象升、马祥麟,即刻进军机处觐见。”
但庞天寿话音未落,匆匆走出的王承恩,当即宣读口谕。“臣领旨!”
“末将领旨!”
不明所以的卢象升、马祥麟,当即拱手应道。“两位,请随咱家走吧。”
王承恩走上前,微微一笑道,“皇爷此时就在军机处内等着呢,别叫皇爷等急了。”
卢象升、马祥麟相视一眼,不明白王承恩所讲军机处到底是什么。朝中什么时候有了这一衙署了?带着这种疑惑,卢象升微微垂首道,“有劳公公了。”
“嗯。”
王承恩应了一下,随后便领着卢象升、马祥麟二人朝军机处正堂走去。此时的朱由检,正坐在龙椅上焦急的等待着。不过他的内心情绪,却不能表露出来。虽说他很期待卢象升、马祥麟的到来,但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是必须要冷静。“臣卢象升,拜见陛下!”
“末将马祥麟,拜见陛下!”
虽说卢象升赋闲在家,然在他的心中却始终牢记大明,始终将自己定义为大明的臣子。“两位爱卿免礼。”
看着拱手行礼的卢象升、马祥麟,坐着的朱由检伸手示意道,“王大伴,给两位爱卿赐座。”
“奴婢遵旨!”
王承恩连忙应声。“两位爱卿,想来你们也都清楚当前国朝遇到了什么难处。”
见卢象升、马祥麟略带忐忑的坐下后,朱由检沉声道,“但详细的情况,想必你们还并不清楚。”
“王大伴,将朕准备的奏疏,叫两位爱卿看看。”
“奴婢领旨!”
侯在一旁的王承恩,快步走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奏疏捧起,朝卢象升他们走去。“两位爱卿,无需多礼了,抓紧时间看。”
见卢象升要站起身来对自己行礼,朱由检说道,“早些看,看完以后,朕有差事交代给你们。”
闻言,卢象升、马祥麟强压着心中的疑惑,接过王承恩所递奏疏。此时的军机处正堂,除了朱由检敲击龙案的声响。就是卢象升、马祥麟他们,翻看手中奏疏的声音。然随着所看奏疏增多,卢象升、马祥麟他们心中却暗暗生惊。此时,他们算是明白,军机处是什么了……还了解了京营整饬,创京卫都督府,临设拱卫京城前中后三卫防务等各项军机要务。甚至还有周遇吉所率勇卫营,赶赴石门镇之事。“……”看完手中的奏疏后,卢象升、马祥麟的内心被道道震惊所填充。他们都没有想到,因建虏进犯大明一事,竟叫国朝有这么多变动。且他们更没有想到,进犯大明的建虏,此番竟展现出这般威势?甚至此时此刻,遵化城都已被建虏包围?“两位爱卿,奏疏都看完了吧?”
朱由检站起身来,正色道,“那朕就长话短说了。”
“当前的局势,虽说朕以军机处,总揽此次抵御建虏事,也部署了一些防务。”
“但总的来讲,国朝所掌握的优势不多,如今朕需爱卿鼎力相助。”
“愿为陛下赴死!”
“愿为国朝尽一份绵薄之力。”
情绪激动的马祥麟,神情相对平静的卢象升,先后对朱由检拱手作揖道。“好,好,好!”
朱由检连连称好,上前托起卢象升、马祥麟,饱含真情的看着二人,“既然两位爱卿这般说了。”
“那便领着麾下勇壮,进驻广渠门外所筑营寨。”
“那里,有朕安排的三支京营精锐。”
“卢卿,马卿,你二人负责整饬,将进驻此地的兵马整饬为两部,暂归军机处所属。”
“卢卿掌天雄军,马卿掌忠勇军,卢卿为主,马卿为辅。”
“整编期间一应所需,可直接向军机处上禀。”
来人啊,将朕所备尚方剑拿来!”
“……”卢象升、马祥麟内心生出波澜,脸上露出惊色。他们没有想到天子竟授予他们这等特权。“皇爷。”
王承恩恭敬的递上尚方剑,朱由检接过,递到卢象升身前,“卢卿,当前朕还不能授予你官位。”
“这把尚方剑,便是你所行之权的象征。”
“若谁敢不服军令,可先斩后奏!”
“臣定不负皇恩!”
卢象升接过尚方剑,虽不知天子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但当下他所要做的,便是将天雄、忠勇两军整编出来。处在一个烂到根子上的王朝,皇权与臣权之争,文官势力庞大,藩王、勋戚、官绅依附啃噬。皇权不下乡,这无疑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