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去提防着建虏是否发动夜袭,这对大明来说有些太过于被动了。毕竟谁心里都不清楚,建虏究竟会从何地出击。且建虏麾下的骑兵,尤其是那帮随军的蒙古兵,可不是吃素的。基于以上种种原因吧,这也是朱由检为何不分兵,一边跟建虏主力在汉儿庄一带对峙,一边可遣派偏师精锐。绕道攻打建虏把持着的喜峰口要隘了。朱由检想要的是十成的胜利。不是七成,不是八成,哪怕是九成也不行!孙承宗上前说道,“陛下,若是这样的话,军机处前指这边。”
“早先所拟定的地字号作战部署,可即刻派人发放到各部统将的手中。”
“命他们协同配合天雄军,狠狠地挫一挫……”“陛下,出事了!!”
孙承宗的话还没说完,茅元仪的声音便在帐外响起。“说,出什么事了?”
朱由检皱眉喝道,“天塌不下来,你这般慌张。”
“在中军帅帐大呼小让,成何体统。”
跟建虏最终决战的态势,都在汉儿庄摆开阵仗了。最难熬的两日都过去了,能出什么事情?“不是,陛下……是,建虏跑了!”
情绪激动的茅元仪,在众人各异的注视下,手舞足蹈的说出了他口中的大事。“陛下,这事生紧急,眼下我大明该如何应对?”
“竟有这等事情?”
朱由检眸中闪过一道精芒,看着情绪激动的茅元仪,“这建虏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撤兵了?“把你知道的,全讲出来。”
事实证明,此番皇太极统率八旗劲旅,绕开辽前防线,直扑大明关内而来。就是抱着借助此战,消耗一下大明的国力,顺带将袁崇焕给除掉。继而携大胜之威,壮大自己于八旗内的威望,以增强在八旗内的威慑。只是遇到不按套路出牌的朱由检,在前期取得不小优势的皇太极,被朱由检一步步拖进对峙战。阵地战,消耗战,以至于迂回作战、异地作战的劣势。在一场场战败下,逐步给放大开。直到朱由检策划的那场骂战,算挑起了建虏八旗内的伤疤。以至于坚持作战的皇太极退缩了……茅元仪在这里讲着,孙承宗、王洽、李邦华露出各异的神情。心情却是分外激动!猖獗到不可一世的建虏,竟选择退兵不打了。“哼,朕的这个狗奴才,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
朱由检叉腰而立,沉声喝道,“合着,他们建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朕可不惯他们的臭毛病!”
“去,即刻传朕口谕,命各部麾下骑兵,去天雄军处领震天雷。”
“给朕追着打,大明死了那么多将士,死了那么多百姓,朕要拿他们的首级来祭奠!”
“臣领旨!”
茅元仪当即拱手应道,随后便匆匆离去,准备传达朱由检的口谕。“陛下,建虏撤军,这对我大明而言是好事,为何您这般不高兴呢?”
孙承宗上前拱手道,“此番建虏进犯我大明,幸得陛下亲掌大局,临危不乱,从容指挥调配。”
“狠狠力挫了建虏,重创了建虏。”
王洽紧跟着上前道,“是啊陛下,此次与建虏交战,我大明至少斩杀万余众建虏。”
“这还不算随建虏同来的蒙古兵,自我大明与建虏交战期间,尚没取得过这等骄人战绩。”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朱由检皱眉道,“此次建虏进犯,我大明死了多少百姓,又战死多少健儿?”
“皇太极这个狗奴才,朱由检没有想到他对建虏八旗的掌控,竟这般薄弱!”
“早知道是这般的话,昨日就该向建虏发动攻势。”
“毕竟建虏八旗的核心人丁,就那么一点,死一个少一个!”
孙承宗几人,听着朱由检所讲。尤其是看到天子的神态,他们便知道朱由检对这一结果并不满意。“陛下,国虽大好战必亡啊。”
李邦华上前劝说道,“此战对我大明来讲,绝对是意义非凡。”
“若将此战传遍天下,那陛下之威必将被天下所知。”
“为了此番迎战建虏,朝廷支出了……”“够了,你们都出去吧。”
听着李邦华的碎碎念念,朱由检略显烦躁的挥手道,“军机处前指这边,负责好后续事宜。”
“被建虏夺走的关隘,要一个不剩的全夺回来。”
李邦华说的那些东西,难道朱由检不明白吗?短期的支出,跟长期的支出,那能是一个道理吗?能多杀几个牛录的建虏,那辽东前线的局势,就会变得不一样。一直以来,建虏都是典型的外强中干之势。只不过依靠等级森严的八旗体制,让建虏在外线作战时,表现出极强的震慑力。以至于大明都没敢遣派一支精干队伍,取道藩属朝鲜,杀到建虏的大后方,来一出杀光烧光的策略。“哒哒哒……”听着帐外响起的杂乱马蹄声,站在地舆图前的朱由检。皱着的眉头,渐渐地也舒展开了。尽管自己心里所谋之事,并未能完全达成。然不可否认的一点,先前取得的那些战绩,依旧是自大明跟建虏开战以来,所取得的最大一场胜利了。先前杀一名建虏,往往要付出十倍、二十倍的伤亡。由此可见,昔日威震八方的大明军队,衰败成什么模样了。“狗奴才,既然你这次跑了,那朕先留你一条狗命。”
盯着地舆图的朱由检,嘴上囔囔道,“等朕先杀一批家贼硕鼠,解决掉一些算计朕的家伙。”
“稳定住朝堂局势,再他娘转头收拾你!”
现阶段的大明,并不会说因为此次建虏进犯,就能改变原有堆积的弊政。朝中的局势依旧复杂,皇权、臣权之争依旧存在。更别提糟糕的关中局势,还有各地频发的灾害。等着朱由检去解决的问题一大堆,建虏只是其中之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