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快午时了,为何天子的御驾还没赶到朝阳门?”
“莫非天子不回来了?”
“不应该啊,那军机处前指都派人通禀了,说天子御驾今日会抵达京城。”
此时,朝阳门十里开外。在韩爌、徐光启等为首的辅政大臣带领下,朝中五品以上文武官员齐聚与此,迎接凯旋归朝的崇祯皇帝。只是,等待了好几个时辰,却依旧没等到朱由检的御驾,这让群臣心下没由头的一跳。没多久,一道道杂乱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随风而动的大明龙旗,映入所有人眼中。一队队披甲的骑卒,随着胯下战马而动,缓缓的驰骋而过!看到此,站在队首的韩爌等一众大臣,顿时一愣。这是我大明的军队?什么时候,我大明的军队有这种的气势了?很快,周遇吉在一众骑卒的簇拥下,当相距迎接圣驾的人群两百余步之际,沉声喝道。“传陛下口谕,架起袁崇焕!”
“啊!快放本督下来!”
自在汉儿庄之时,袁崇焕被朱由检当众列出罪名,缉拿等候论罪后。随圣驾归京的这段路程,袁崇焕整个人都觉得快疯了。此刻,极其要脸面的他,就像是货物一般,被捆绑在特制的木架上,一路从汉儿庄赶到了通州……听到怒吼声的迎驾人群,注意到被勇卫营锐士所竖起来的袁崇焕。尽管相距的有点远,但不少眼尖的大臣,还是看清楚了。“你们快看,那被竖起来的人,是袁督师?”
“放肆,这帮骑卒好大的胆子!”
“袁督师怎能被如此折辱?身为朝廷命官,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这样放肆!”
看到这一幕,群臣议论纷纷。突然,一道道号角声响起,在随驾京卫的簇拥下,骑马前行的朱由检,行至被竖立起来的袁崇焕身旁。整个人被绑在木架上的袁崇焕,在见到朱由检后,额头青筋暴起,奋力挣扎着。却只能晃动着脑袋,激动的怒吼道,“陛下啊!”
“罪臣恳求您下旨杀了我吧!”
随驾的王洽、李邦华等一众大臣,在听到袁崇焕的怒吼声时。一个个眉宇间生出忧色,欲言又止的看向朱由检。朱由检面露笑意,“袁卿,你不是喜欢沽名钓誉吗?”
“朕这就满足你!”
“陛下!!”
在袁崇焕的怒吼声下,朱由检冷芒一闪,轻磕马腹,缓缓朝着眼前的人群而去。随驾的京卫、勇卫营,则簇拥着他们的天子,缓缓地向前行进。“臣等拜见陛下……”尽管迎驾的文武大臣,心里都带着惊疑。但天子御驾亲征,凯旋归朝!这等值得歌颂的大事,必然是按照国朝礼制来办。只是让他们惊疑的是,得胜归朝的天子,似乎并没有按制行事。大明文官最在意的是什么?是脸面!是名望!是仕途!拥有了这些东西,对那些怀有小心思的文官来讲,那他们就能得到他们所想要的一切东西了。朱由检骑马而定,手里握着马鞭,扫视着眼前迎驾的文武大臣,眸中闪烁着精芒。而此时的袁崇焕,早已没了任何响动,神情呆滞的被绑在木架上。“都起来吧。”
朱由检的声音不大,但如惊雷般回荡在群臣的耳中。天子此番凯旋归朝,为何将袁崇焕抓了?还要这般轻辱袁崇焕?“陛下,您怎能这般对待我大明忠良?”
都察院左都御史,辅政大臣之一的刘宗周,眉宇间透着些许激亢。从人群中走出,冲朱由检拱手作揖道。“陛下,究竟是那些奸臣贼子进献谗言,要这般对待我大明贤良?”
“袁督师这些年为我大明出镇辽前阻挡……”“陛下……”而在王洽他们的注视下,又有数名科道的言官御史纷纷站了出来,向朱由检拱手作揖道。瞧见此幕的王洽、李邦华,皆忍不住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旋即又面露苦涩、焦虑的瞅着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另一边,伴随着密集的脚步声,还有杂乱的马蹄声下。率部向朝阳门方向进发的孙祖寿,内心可谓是生出些许激动与忐忑。尽管在汉儿庄大营暂驻之际,自己被天子擢升为九门提督,全权负责神京守备事。然此事在大明并无先例,且还是在天子凯旋归朝的背景下。纵使是久经沙场的孙祖寿,也难免怕期间出现任何差池。倘若真出现任何差池,那他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守将,您快看,是天子御驾过来了吗?”
就在孙祖寿领着麾下忠勇军将士,赶到朝阳门护城河一带之际。早早在朝阳门护城河负责戒备的朝阳门守军,却感受到一丝不同。朝阳门守将刘文忠,不知眼前这支兵马,为何会这般急匆匆的赶来。在双方相距百余步之际,骑马向前的孙祖寿,举起手里的上谕,朗声喝喊道:“军机处前指明发上谕。”
“朝阳门守将刘文忠,上前听谕!”
“……”瞧见这支不符礼制的兵马,在相隔己部百余步之际。刘文忠心里一紧,当即便挎刀向前跑去。尽管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刘文忠心里明白,在天子凯旋归朝之际,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朝阳门守将刘文忠,听谕。”
“此次建虏进犯大明,神京各处守备松散……”当一份洋洋洒洒的上谕,被孙祖寿当众念出来后。单膝跪地的刘文忠,面露惊色,难以置信的看向孙祖寿。九门提督?我被暂罢朝阳门守将之职了?!“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刘文忠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孙祖寿跟前,伸手说道,“我朝阳门守军,为何……”“刘守将,上谕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骑在马上的孙祖寿,神情淡漠的看向刘文忠,说道,“老实奉谕行事,敢有异动者,以谋逆论处!”
“这……”感受到孙祖寿身上散发的威压,刘文忠愣在了原地。可是当前这种局面,他除了老老实实的待着,剩下的什么都不敢做。瞧见刘文忠错乱的站着,孙祖寿不由得暗松口气,朝阳门这边没出现问题,那就不会影响到圣驾归京。不过,以军机处的名义,创设京卫都督府。会在国朝引起怎样的轰动,朱由检比谁心中都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