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孙传庭刚离开没多久,情绪激动的韩赞周,便匆匆走进东暖阁。“皇爷…王公公、方公公他们回宫了,如今就在殿外候着。”
终于回来了。看来查抄那批内廷的家贼硕鼠,大方向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剩下的多是一些善后事宜。“宣!”
朱由检眉头微挑,嘴角扬起笑意,说实话,他的心里很好奇。藏在皇庄的那批家贼硕鼠,究竟能贪多少银子,能贪多少田产。一直以来,关于皇庄这一块,就不在大明法纪制约下。相反皇庄名下的田产,还在不断地增多……而历代大明天子,对皇庄这里的账,又是一本糊涂账。明明拥有那么多良田,但是给内帑上缴的子粒银,却又是很少的,一句年景不好就糊弄过去了。这不是糊弄鬼的吗?“奴婢王承恩,拜见皇爷!”
“奴婢方正化,拜见皇爷!”
看着脸色沧桑不少的王承恩、方正化二人,朱由检便猜到此次查抄行动中二人承受了不小的压力,甚至碰到不少让他们震惊的事情。“都起来吧。”
朱由检神情淡然道,“王伴伴、方正化,这一路辛苦你们了,说说这次的情况吧。”
王承恩向前走了数步,拱手道,“能为皇爷分忧,是奴婢等的本分。皇爷,这是内厂和西厂,在此次查抄皇庄行动中,要呈递的奏疏,请皇爷御览。”
说到这,王承恩从怀中掏出一份奏疏,恭敬的双手捧着。在旁的王德化,忙踱步走来,接过这份奏疏,转身呈递到朱由检面前。接过奏疏的朱由检,在王承恩、方正化几人的注视下翻阅起来,本不带喜悲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触目惊心!朱由检的心里,除了用此来形容外,根本就想不出其他来形容。“被抓的那批章庄太监,还有一应涉案家贼硕鼠,都抓回京城没!”
朱由检抬起头来,看向王承恩说道,“好啊…这还真让朕开了眼啊,竟抄出五百七十余万两银子,两百多万石的粮食。还有一万三千七百余顷的良田!哈哈…这帮家贼硕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啊。”
内廷名下的皇庄,遍布整个北直隶治下八府,每处皇庄都设有章庄太监,还有其他官校、庄头等。一个皇庄或许查的不多,但是归拢到一起后,绝对是一笔惊人的数字。“皇爷息怒。”
王承恩忙拱手道,“涉案的所有家贼硕鼠,正在朝京城后押解,到时……”“好!”
朱由检一甩手中奏疏,沉声道,“等这批家贼硕鼠,全部押回京城后,是主要首脑的,手上沾着命案的,全部处以极刑!剩下的那些人,都给朕集中起来,朕要让他们拿命去往死里劳作,来赎罪!”
被抓的这批家贼硕鼠,多数都是从天启朝就外放出去的,先前谁查过皇庄,银子孝敬上去,什么事情都能解决。贪腐成风这个现象,不单体现在大明官场,就连大明内廷也很严重。而朱由检御极以来,心里忌惮魏忠贤那种权阉,加之朝中大臣不断劝谏,就约束着厂卫势力,对皇庄那一块就没管过。此次朱由检发起的皇庄查抄行动,幸好是特设起大内行厂和西辑事厂全权负责.但凡敢换上东辑事厂,只怕通风报信的一大堆。毕竟内厂和西厂的公公、宦官,多数跟内廷的十二监四司八局,没有太多的利益牵扯,都是新人,想向上爬的。尽管现在查抄出这么多家财、粮食、田产等。但是朱由检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是,这批查抄的家财,将悉数充入内帑,如此会极大的缓解朱由检手头紧的窘迫。可这背后所带来的逻辑,太坏了1天子所在的北直隶,还是天子名下的家奴,一个个都这般丧心病狂的贪腐,那别的地方会怎样?触目惊心啊!想到这里的朱由检,立时就联想到以范家为首的八大晋商,内廷名下负责皇庄的这批公公、宦官,一个个都这般肆无忌惮了。那天高皇帝远的八大晋商,又将会是怎样恐怖的存在?作为建虏八旗,在大明分销战争缴获,提供粮食、铁料等各项所需的白手套。只怕他们势力范围内的官场,将会被渗透的不成样子!“先前朕让你们筛选接管皇庄的人,还有要搭建起的各级框架,都怎么样了?”
收敛心神的朱由检,看向王承恩说道,“另外这查抄的田产,是否都划归到所在皇庄名下?”
王承恩忙拱手作揖道,“回皇爷,各府的总管章庄太监,皆已明确下来。并由他们主持各府治下,所辖的那些皇庄。按照皇爷先前的旨意,各项制度都在完善中。查抄的田产除有争议的那批田产,其他皆划归到所在皇庄名下。”
作为自己实际掌控的田产,朱由检不准备将皇庄名下的田产,划拨到各地官府充当官田了。他要牢牢掌握这些皇庄,帮助自己赚取更多的银子,收获相应的粮食,安置遗孀遗孤所用。“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
朱由检站起身来,对王承恩说道,“等此事明确下来后,让各府总管章庄太监,对各府治下皇庄的田产,重新登记造册。日后以此为基准,内廷名下皇庄的田产一亩不准多,一亩不准少。至于别的,等框架搭建起来再说。走,摆驾西苑,朕要见讲武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