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所言皆国朝要事。”
“且还牵扯到内帑支出的银子,不该让……”此时,周皇后眉宇间透着忧色,看着朱由检说道。“皇后,国丈难得有心为朕分忧,怎能打消他的积极性呢?”
朱由检面露笑意,抓住周皇后的手,轻拍道,“这件事情,让谁做都是做。”
“相比较于外人,朕更相信国丈一些,此事就不必再说了。”
大宗收购粮食进行存储,朱由检的确是要进行的。毕竟小冰河时期下的大明,粮食是绝对的硬通货。面对上下摆烂的大明,朱由检心里可不确定大明的那帮贪官污吏,会做出怎样罄竹难书的事情。为避免自己需要大批用粮的时候,出现无粮可用、无粮可调的情况。朱由检有意先在皇庄建立起一批粮仓分散储粮,每月谴派西厂的人不定期进行抽查,避免盗卖粮食的事情。而对周奎讲这件事情,就是他这个当女婿的天子,想算计一下自己的岳父……以捏住抠门周奎的命脉,帮自己多多的赚银子。票号生意在一定的周期之内,不能以朝廷的名义开启。不然就依着那帮贪官污吏的德性,好事也会变成坏事!“陛下……若是这样的话,那内廷最好谴派人手,跟随监察才行。”
周皇后依旧有些不放心,开口劝道。“好,好,一切都依着皇后的。”
朱由检心里很是满意,轻拍周皇后的手,笑呵呵的说道,“皇后这般深明大义,朕心甚慰啊。”
在这问题繁多的环境下,周皇后这般深明大义,朱由检还是很感动的,至少他不必为后院担心什么。也正是因为周皇后的品性,朱由检才没想过要让抠门岳父祭天……而是想着废物再利用。不过,在没有调教好,没有震慑住以前,肯定是不能轻易去用的。大明的天子,当起来大不易啊,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被人算计。像皇亲国戚、勋戚、文官,甚至是内廷宦官。看起来都臣服于天子脚下,可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这里面的门道太多了。人心隔肚皮,谁能确保表面看起来忠诚,张口为了大明,闭口为了大明,就真的是为了大明呢?重用能用的人,分化、打击不能用的人,这便是朱由检的用人之道,也是制衡朝堂的帝王之术。“皇爷,李标上疏请辞,在朝堂上引起不小的波动。”
韩赞周微微欠身,跟随朱由检所乘龙辇,禀道,“据文华殿后来报,韩元辅等人近两日情绪都不是很高涨。”
“嗯,朕知道了。”
闭目养神的朱由检,应了一声,就没再多说其他。随着摊子的铺开,这内廷的公公群体,凡是忠心耿耿的,都被朱由检委以重任。想不被外朝的文官群体掣肘,或者被他们蒙蔽双眼。朱由检通过实践渐渐发现,将内廷的公公群体用对了地方,就是件很不错的选择。也不知道方正化所领西厂,跟着周遇吉、陈继盛他们现在谋划的怎样了。若拿下八大晋商一事,能顺利得手的话,短时间内就不必为钱粮犯愁了。统御上下摆烂的大明,想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其实只要能紧抓钱粮这一点,并让实控的强军规模增长,剩下的事情就都好办。为此朱由检所谋的两条腿交替并行战略,就显得尤其重要。一条腿在内廷,一条腿在外朝。用前期抄家所得钱粮,综合打造国营经济体,实现内帑的逐年递增。自己手里的银子不少,很多事情才不被外朝所制约。重用以毕自严为首的实干派,让他们坚守主张,改善国朝的赋税征收境遇。同时自己再顺势提些改变税收的点子,一步步扭转收支失衡的财政压力。一个内库,一个国库,要是一切都能朝着好的境遇发展,那摆在大明面前的事情,就不算事情了!“陛下,兵部和户部,还有六科,转递了一些公函。”
“内阁后拿不定主意,臣整理了一下,还请陛下御览。”
朱由检刚到文华殿没多久,这屁股还没有坐热,韩爌就拿着一封奏疏,向自己汇报情况了。“拿来朕看看。”
朱由检见韩爌眉宇间透着忧色,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依着朝中那些大臣的德性,肯定没憋什么好屁!果然,只看了一眼,朱由检就直呼好家伙。要钱粮的啊!更有意思的是,这些韩爌整理的公函,都是先前堆积的。有九边拖欠部分粮饷的,有山陕赈灾后续索要的,有平流寇反叛所需的。关键这些转递的公函,没经户部尚书毕自严,没经兵部尚书王洽,没经兵部侍郎李邦华就转移到内阁,完全不符合规矩!直觉告诉朱由检,先前安静下来的朝臣,定然是有不少私下碰面了,向以此表达内心的不满情绪。想想也对,锦衣卫督办袁案一事,惹得朝中不少大臣人心惶惶。内阁次辅李标,已然‘主动’上疏请辞,离开了内阁。面对这等扑朔迷离的局面,又不能抢夺走会审袁崇焕之权,那就只能拿朝堂上的朝政来进行博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