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被抓的商贾,与第二批被抓的商绅,如何从证据上联系到一起。另着手操办此案前,孙传庭还得朱由检口谕,案件不能扩大,要集中在被抓进顺天府大牢的人身上。诸如被押进锦衣卫诏狱的李如桢等人,不必过多深的追究,这也让孙传庭明白一点,天子后面还有大事要谋。“好,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朱纯臣轻呼一声,顺势站起身来,“不过,孙府尹,你可知道被抓进锦衣卫诏狱的李如桢等人已离开诏狱……”“若是顺天府衙审案期间牵扯到他们,我等又该如何行事?”
说着,朱纯臣仔细观察着孙传庭的神态变化,生怕错过什么。明明以李如桢为首的几人,都被抓进锦衣卫诏狱。但没过半个时辰,就被大内行厂的人提走。而具体带到什么地方,没人知道!“此事本官就不清楚了。”
孙传庭撩了撩袍袖,摆手道,“若真牵扯到李如桢,那就暂且搁置与他们有关的。”
“咱们主审顺天府大牢抓的那批人就行了。”
“成国公,莫非这些人之中,有您认识的?”
“咳咳……”朱纯臣轻咳两声,连忙摇头,“孙府尹,您可真会开玩笑,本公又怎会跟他们认识呢?”
被抓进顺天府大牢的人,还真有朱纯臣认识的。且做的私盐买卖,是成国公府的一个进项。“成国公,若是在这初审期间,有人来顺天府衙的话,那还劳烦成国公,能替本官分说一二。”
孙传庭装微微一笑,“成国公也知道,陛下尤其看重此案,毕竟牵扯到崇文门税关一事。”
“倘若此案高抬轻放,那我大明法纪何在?”
“此案若能尽早定案,到时本官定会向陛下递奏疏,言明成国公的功劳!”
“好说,好说。”
朱纯臣站起了身子,“都是为陛下尽忠,但凡是有用得到本公的,孙府尹只管说就是了。”
“行,那咱们就走吧。”
孙传庭拱了拱手,离开了府衙。隆冬已至的大明,处处藏着杀机,处处暗潮汹涌。京城是这样,南方是这样,北疆更是如此。特别是宣府镇的沙岭一带,被层层白雪覆盖,朔风呼啸,让人觉得阴森和凄凉。和喧闹的京城相比,这里更像是无人区。除了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寨,在跟这恶劣的环境做着斗争。“沙沙沙……”踩着白雪的脚步声,在这片营寨内响起。穿着棉甲的将士,在各自的将校的带领下,严查营寨四周。“勇卫营和天雄军各部,皆已赶至遥望张家口一带的预设区域。”
方正化紧了紧所裹披风,神情正色道,“刚才在诸位的见证下,咱家拆开了皇爷所授的密旨,并一字不漏的宣读了出来。”
“接下来要怎么做,你们都明白了吧?”
闻言,周遇吉和陈继盛不由相视一眼。尽管他们清楚这次离京考核,定不是表面那般简单的事情。但让他们没有料想到的是,天子竟给他们任务是查抄山西晋商!想了想,周遇吉沉声道,“此次陛下的旨意很明确,经锦衣卫审讯袁崇焕,并秘密展开调查。”
“上述八大晋商,秘密从事关内外走私生意,与建虏八旗,有着极深的牵扯。”
“八大晋商能长时间从事该项勾当,而且还不被外人得知。”
“无非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整个山西的都在其中谋得了不少好处,欺上瞒下!”
“若我们想一举镇压这群家贼硕鼠,确保不会产生更大的动荡,我们从快处理,不给那些奸贼任何反应的时间!”
听完,在场的一众将校,皆点头表示认可。镇压八大晋商的难点,除了他们自身所豢养的家丁外,还牵扯到宣府镇治下卫所,以及地方官府。甚至更广泛一些,会波及到整个山西官场!不过这些不用他们多考虑,方才他们已经知晓山西官场维稳一事,由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督公曹化淳负责。“哒哒哒……”与此同时,杂乱的马蹄声,在这白茫茫的荒野回荡。一支规模不小的马队,速度不慢的向前行进着,与略显荒凉的环境衬托略显突兀。裹着厚披风的曹化淳,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冰窖一般,那脸上吹着的朔风,像极了刀子般割肉。“督公,来喝些烈酒,暖暖身子吧。”
沈良佐提着酒囊,面露关切道,“这一路从定襄那边赶来,您就没吃过东西。”
“纵使是想尽快完成皇爷所下旨意,也要照顾好自己身子才是啊。”
作为御马监的监官,此次跟着曹化淳一起来山西办差,这便让沈良佐看到了更进一步的希望。“好酒!”
扒开塞子,灌了一口烈酒的曹化淳,强忍着口腔传来的辛辣刺激。“督公,咱这一路着急忙慌的,从京城赶赴到山西治下,到底是所为何事?”
沈良佐面露狐疑,不解的看向曹化淳询问道,“莫不是皇爷想让我们东厂,分谴到山西各地的大军充当监军?”
“不该问的不要问。”
曹化淳神情淡漠道,“等到了太原那边,需要做些什么,咱家都会详细告诉你。”
“该是你的功劳,咱家不会吞没。”
“但是若敢坏了咱家的大事,那就休怪咱家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