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收两百多万的赋税?你也太小觑草原贸易的潜力了。’朱由检暗暗摇头,就算榷场十三行,日常管理归商贾负责。但若是能调控的好,每年税收和入行费,少说能有三四百万两银子!最重要的一点,重开北疆榷场一事,能让大明获取优良战马,这才是朱由检最看重的。能用经济的手段,去达成政治和军事层面的双获益。哪怕是在运转的过程中,出现贪污腐败,权钱交易等事,朱由检也是能够接受的。人嘛,爱财是本性。但有命去赚,不代表有命去花!“毕卿啊,那重开北疆榷场,创设榷场十三行一事,就让户部专办了。”
朱由检面露笑意,看向毕自严说道,“具体该怎样操办,该如何筛选榷场十三行人员,你要多操些心,让国朝税收能多增收些。”
毕自严连忙拱手,“臣领旨!”
在小农经济的背景下,想让大明官员队伍中,找一些精通经济领域的人才,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没有培养出相应的人才前,先用半官半民性质的机构,顶替国朝的实际需求,是朱由检深思熟虑后定下的。新政不是一天就能推行起来的,是需一个前期积累的过程。在此之前,朱由检要用各种办法,达成朝堂上的制衡,大势上的相对稳定。其实在不知不觉间,朱由检已为大明脆弱的财政,增设了两项财源,一个崇文门税关,一个榷场十三行,这都是能稳定提供税收的。倘若这两项事宜,都能一一落实到位。虽不能解决大明全部问题,但至少也能解决部分燃眉之急!“王承恩,传旨,把朝里的大臣都叫来,朕要召开一次大朝会!”
“袁崇焕的案子,也时候该结束了!”
“呼……”很快,重兵把守的乾清门,便聚集了不少的大臣。他们各色官袍的大臣,三五成群。“这帮文官,一个个还真够能忍的啊。”
汤国祚缩着脖子,瞅着不远处的文官队伍,“都快站两炷香了,愣是没一个喊冷的,够皮实的。”
“成国公,你说陛下这次于乾清门召开朝会是为了何事?”
“最近这朝中的局势变幻,让人过个年都不得安生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
朱纯臣眉头微蹙,瞪向汤国祚说道,“陛下想干什么,岂是我等所能妄加揣摩的?老实当差就是了。”
瞅了眼脾气上来的朱纯臣,汤国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最近朱纯臣这家伙是吃错药了,脾气说上来就上来,就像谁欠他几万银子似的……“啪……”清脆的静鞭声,忽然乾清门外响起。在一众的山呼下,朱由检捧着手炉,倚靠在软垫上,神情淡然。“哗啦……”约莫十余息后,乾清门忽然响起了锁链声,声音由远及近。大臣们循声望去,却见入狱多日的袁崇焕,被锦衣卫给押解了过来。神情恍惚,蓬头散发。瞧见此幕的不少大臣,顿时愣在了原地。什么意思?“罪人袁崇焕,拜见陛下!”
双眼无神、头发花白的袁崇焕,来到御前。在田尔耕的注视下,向朱由检行跪拜之礼。“免礼,朕承受不起。”
朱由检看都没看他一眼,将目光放在了一众大臣的身上,神情淡然道。“诸位卿家,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好好看看。”
“先前在这朝野间,不少人都说朕是昏君,放纵锦衣卫这帮鹰犬滥用酷刑,迫害袁崇焕。“甚至在抓捕某些贪官污吏时,一个个更来劲了,天天躲在家里骂朕是昏君,暴君。”
“若非抗税案和通敌案证据确凿,只怕这朝野间骂朕的人,只会更多吧?”
“陛下,袁崇焕之事,断不能与抗税案、通敌案混淆而论!”
此刻,刘宗周从朝班中走出,迎着朔朔寒风,正义凛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向朱由检拱手作揖道,“所谓抗税案,就是孙传庭一家之言,何来证据确凿?”
“不但如此,此案匆匆审案,又匆匆结案,处处都透出古怪!”
“臣以为,这孙传庭就是想赢得陛下信任,让他的仕途……”闻言,朱由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生笑。这刘宗周避重就轻的能耐,还真是了得啊!看似是在抨击孙传庭,实则是想为袁崇焕开脱。“讲完了?”
看着悲愤的刘宗周,朱由检冷冷道,“朕在说袁案,你在说些什么?”
“难道我大明的法纪,除了从你都察院这边出来的,才算是符合规矩?”
“而其他衙署出来的,就不是了?”
“还有,你们都察院,究竟是如何当的差?监察大明天下,就是这样监察的?”
朱由检踩着丹陛,缓步朝刘宗周走来,“宣府镇那边,都快把天给捅破了。”
“仅仅是在张家口堡一地,仅仅是被查的八大晋商,就抄出至少七百多万两银子。”
“还有众多粮食、盐铁,甚至是火器、弓弩等违禁品!”
“别告诉朕,你对此毫不知情。”
“也别告诉朕,你是新上任没多久,那国朝设都察院,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臣……”面对朱由检的斥责,刘宗周有些凌乱。他没有想到天子,竟将宣府镇闹出的事情,也扣在了他的头上。而那些参加御门听政的都察院的重臣,以韩继思为首,一个个都低下了头。“锦衣卫何在!”
朱由检眉头紧皱,冷冷的盯着刘宗周,沉声道,“你们不是觉得朕放纵厂卫,破坏我大明法纪吗?“那好,给朕把刘宗周绑了,摘掉乌纱帽,扒掉官服,送到锦衣卫地牢!”
话音落下,在一众朝臣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几名锦衣卫迅速拿下刘宗周的乌纱帽,粗暴的扒掉所穿官袍。说话间,就要架起刘宗周,朝午门方向而去。“陛下三思啊!”
“刘总宪一心为公,不能因宣府镇之事,就否认刘总宪之功啊!”
“况且宣府镇通敌案尚无定数……”“陛下,您不能这样啊!”
数名朝中重臣,以刑部尚书乔允升为首,纷纷上前劝谏。可是在朱由检的眼里,这是臣权在威逼皇权的表现。就当前朝堂这种风气,若是不借助几个大案来狠狠杀杀文官群体的锐气,那日后只会变得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