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孙传庭,拜见陛下!”
孙传庭神情恭敬,拱手作揖道,“臣有罪,请陛下……”“好了孙卿,此事与你无关,甚至朕还要赏赐你。”
朱由检上前搀起孙传庭,微微一笑道,“此事你做的对。若这次不警告国丈,那之后若让言官御史发现,才让真的被动。王伴伴,去将国丈叫来。”
“喏!”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就要算计抠门岳丈,朱由检的心情,还很微妙。若非是因为周皇后的缘故,像这样吝啬的精致利己者,朱由检理都不理,直接寻找合适的机会,给送去见大明历代的国丈和国舅。让他们相互讲探讨,生前坑皇帝女婿或皇帝姐夫的事迹了。大明针对外戚势力的制约,是空前的。或许熬到太后之尊,且当朝天子年幼,那太后权柄要大很多,不过这外戚势力嘛,危害就相对小很多。“陛下啊!老臣险些就见不到您,见不到皇后了啊!”
被王承恩领着来正堂的周奎,见到朱由检后,神情悲切的控诉道,“这孙传庭妄为大明臣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老臣抓到了顺天府衙,丝毫不顾及皇家脸面,更不顾及国朝威仪。老臣哪里遇到……”听着周奎碎碎念念的控诉,朱由检神情淡然,根本就不理他这一茬。而侯在一旁的孙传庭,就那般静静的站着。论倒打一耙的能力,还真没人能比得过抠门国丈?“够了,还不嫌丢人吗?!”
见周奎说个没完,朱由检皱眉道,“国丈啊,你让朕如何说你的好?贩卖私盐八千石,这次是让孙卿摁下来了。此事若让国朝的言官御史知晓,那只怕这个时候,朕就不是在顺天府衙见国丈了。到时朕就该要去刑部大牢,替皇后,见见国丈了!“……”“陛下……老臣……”被朱由检当众戳破,周奎愣住了,心中生出惧意。想要出言分说什么,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讲不出来。周奎真的怕了,他就是想多赚些银子,身为皇亲国戚,一没偷,二没抢,就是做些大家都做的事情,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砸进去这么多银子,还没把私盐卖出去,就被崇文门税关给扣了,自己还被请到顺天府衙来。现在还扣上这样的帽子。他觉得心里委屈极了,但更多的却还是害怕。就科道那帮言官御史,一个个像极了狼,碰到能让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就算是天子出错,他们也敢去碰!“陛下……这件事情不能就这般算了。”
孙传庭走上前,拱手作揖道,“当前正值崇文门税关,树立权威之际,以为国朝多征税收。当初闹出的抗税案,纵使是涉及到朝中的官员,也都处以绞刑。我大明律法,向来是人人都要遵守,且国丈府上的人,私贩食盐,数目巨大,整整八千石。似这等公然违背法纪之事,当处以极刑!”
咋!?你还想让老夫被凌迟处死不成!孙传庭,你不为人子!周奎闻言,心里惊呼起来,面露惊惧、恐慌的看向孙传庭,手哆嗦起来。“陛下!老臣冤枉啊!”
那该死的求生欲,立时让周奎腿下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老臣根本就不知此事。这都是老臣府上的恶奴,背着老臣,想牟取暴利,打着老臣的旗号,才做出的事情,老臣冤枉啊。”
瞅着抠门岳丈,那痛哭流涕的模样,朱由检强忍着笑意,越是吝啬之辈,就越是贪生怕死。古人之言诚不可欺。不过现在这火候还是不够。看了眼孙传庭,朱由检轻咳一声,孙传庭立时就明白了,天子这是有意敲打国丈,让自己再添把火。“陛下!国丈所讲之言,根本毫无依据!”
孙传庭走上前,拱手作揖道,“那些国丈口中的恶奴,皆在顺天府大牢,且一个个都招供了。他们之所以敢贩运私盐,就是得了国丈的授意。先前陛下让国丈贩卖粮食,本意是想维稳京畿粮价,可国丈却觉得贩卖粮食,其中的利润太低,就想借着此事,偷偷的再贩卖私盐,以从中牟取暴利!”
“诬蔑!他在诬蔑我啊!”
周奎吓坏了,没想到孙传庭死咬着自己不放,抬起头来,激动的看着朱由检,“陛下啊,老臣断然没有说过这等话啊。孙传庭!老夫究竟跟你有何恩怨,竟让你这般死咬着老夫不放,老夫……”“够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朱由检冷哼一声,喝道,“还嫌不够丢人吗?孙卿,你先退下吧,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臣告退!”
在周奎惊恐难安的注视下,孙传庭撩了撩袍袖,拱手作揖道,随后便恭敬的离开正堂。该做的事情,他都做了。剩下要敲打周国丈的事情,就该天子出面解决了。“陛下啊!”
见孙传庭离开后,惊恐难安的周奎,红着眼眶,说道,“老臣真没有做那些事情,看在皇后的面子上,陛下定要还老臣一个公道啊。”
“公道?!”
朱由检盯着周奎喝道,“国丈,这件事情你究竟做没做,难道朕会不知道?你真当锦衣卫是摆设吗?你真当东厂是摆设吗?要不是为了皇后,朕都不会来顺天府衙。丢人啊,堂堂当朝国丈,皇亲国戚,竟干这样的勾当,你让朕的脸放在何处?让大明的脸放在何处?即便是到现在,你依旧不承认此事,是不是觉,这大明是朕的,你身为当朝国丈,想怎么干都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