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都察院那边,向通政司呈递了几封奏疏。”
王承恩微微欠身,向自家皇爷禀明道,“司礼监这边…已收。”
“转到内阁去!”
朱由检伏案忙碌着,没有抬头,“看看最近的朝堂,都成什么样子了,叫韩爌他们,票拟意见!”
“喏!”
王承恩当即应道。终于…大明的吏治新规,要启动了。朱由检放下御笔,双眼微眯,心里暗暗道,这几日所闹的动静,相信韩爌、温体仁他们,皆能明白这是何意。大明官场的风气,若是再不加以整治的话,那就算自己做的再多,也无用!“韩赞周,这几日神机营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没?”
朱由检眉头微蹙,看向韩赞周说道。“回皇爷。”
顶替王承恩,暂来御前服侍的韩赞周,当即回道,“曹将军、忠勇伯他们,已初步掌控神机营的右掖和左哨。不过先前右掖和左哨,所行汰兵减饷事,并没有……”神机营的那帮在职勋戚,是怎样的德性,朕心里难道不知道?错非是这样的话,朕又何必叫曹文诏他们,来顶替掉那帮废物庸才!“派人去给曹文诏他们传口谕。”
朱由检挥手打断道,“命他们切实做好,既定汰兵减饷事,将所辖营兵,一应老弱悉数裁撤。所缺员额…从蓟密永三协那边,所安置的辽民中招募。另外派人去卢象升处,命其替京营这边,遴选一批勇壮,以补充京营所缺员额!”
“喏!”
韩赞周当即领命。现在的朱由检,先前所委派的一应良臣武将,在各自的位置站稳后,才算发挥出应有的成效。等三大营被彻底掌控后,便是朱由检真正掌控北直隶,将培养的良才,放置到北直隶各府之时。‘这才是大明皇帝,该有的威仪!’看着匆匆离去的韩赞周,稳坐龙椅的朱由检,露出一抹笑意,跟先前相比,至少他所谋划的事情,能有人推进下去。神机营那边,开始变动了。那必然会影响到祖大寿所领的神枢营。至于五军营,变与不变,意义都不重要了。反正留在西苑讲武堂的勋戚子弟,以及忠诚于大明的在京勋戚,会在之后顶替上来。朱由检所谋的大局,正在一点点生效。‘该叫孔有德他们,到四卫营那边了。’心情不错的朱由检,想了想,下了决断,‘原东江一系的将校,继续留在西苑讲武堂,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来人啊!朕要摆驾西苑!”
……西苑外所闹出的动静,对毛承禄这些将校而言,并不知情,眼下的他们,一心想在讲武堂这边,多折腾一下。周遇吉、陈继盛他们,奉诏赶赴陕西,参与平叛事。曹文诏、左良玉他们,奉诏赴任京营,开始崭露头角。反倒是他们这些,同期进入讲武堂的人,却因为天子特召考核,没能达到天子的预期,都被留在了讲武堂。这叫内心骄傲的毛承禄、孔有德等一众人,那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娘的,这帮中级将校班的家伙,一个个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带着火气的孔有德,骂骂咧咧道,“那些技战术,老子都给他们讲多少遍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领悟,真是一帮废物!”
“老孔,你说这话,就有些上火了。”
黄得功面露笑意,看向孔有德说道,“那些技战术,都是新传授与他们的,想叫他们这么短的时间,就全学会,怎么可能啊。”
同一宿舍的毛承禄、尚可喜、耿仲明几人,并没有搭话,孔有德这般,他们心里怎会不清楚呢。还不是周遇吉、曹文诏这帮同期袍泽,都顺利完成天子考验,离开讲武堂为君分忧,可他们却只能老实待在西苑。其中憋屈,只有他们心里最清楚。“陛下至!”
一道声音响起,叫毛承禄这帮人,立时警觉起来。纷纷整理戎装,快步朝堂外跑去。“拜见陛下!”
在毛承禄的带领下,几人向负手而立的朱由检,行礼道。“免礼吧。”
朱由检面露笑意,看着毛承禄他们,摆手道,“动静就别闹这么大了,朕这次摆驾西苑,是特意来找你们五个的。”
毛承禄、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黄得功闻言,眸中闪烁着诧异的神色,心里却不由得揣摩起来。天子这是何意?难道要叫他们离开西苑?“一个个都别在心里猜了。”
朱由检开门见山道,“毛承禄,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你四人即刻奔赴四卫营上任!”
“黄得功!你奔赴西山火枪营。”
朱由检看向黄得功,正色道,“朕所言这些营校,就交到你们的手中了,能否替朕操练出真正的精锐之师!?”
“能!”
毛承禄他们,此时回过神来,强压内心激动,朗声喝道。“好,朕果真没看错你们。”
朱由检面露笑意,点头赞许道,“一应的随行将校,朕皆明确了,稍后你们去中低层将校班,将他们带走。四卫营和西山火枪营,皆要进行扩编,定额一万!朕只给你们半年的时间,到时若是朕前去巡视。未能达到朕的要求,那你们这些主将之位,就悉数罢黜掉!”
对待自己选定的武将群体,和对待在朝的文官群体,朱由检是完全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赏罚分明,强调任务,是朱由检一直在做的。既然将毛承禄、黄得功他们,悉数招进西苑讲武堂,那朱由检要明确一个思想,做到真正的一视同仁。哪怕在内心深处,更为倚重周遇吉、曹文诏这帮忠将。但是在举止上,在态度上,绝不能表露出来。缔造大明的新军,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若是因为自身的原因,导致大明新军的内部,没有竖立起好的军魂,那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