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逮捕奸臣逆子的行动,虽说叫京城这边,内外城局势有些动乱,然一切都在可控之内。”
眉宇间透着倦意的孙传庭,作揖行礼道,“特别是安置在阜财坊和京郊的灾民,虽说有些人心惶惶,但也没有闹出民乱。此外京城内外城高涨的粮价、布价等,都迅速回落,先前哄抢粮食的情况,已然消失不见了。”
“伯雅,这几日辛苦你了。”
朱由检站起身来,端起茶盏,缓步朝孙传庭走来,动容道,“来,喝些茶水,朕看你神情疲倦,想来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吧。”
“臣惶恐……”见天子这般关心自己,孙传庭忙作揖心里,随后双手捧着茶盏,在朱由检的示意下,便喝了几口茶水。“京畿这边所闹出的风波,没有影响到真定、保定两地的梳理灾民事吧?”
朱由检面不改色,接过孙传庭喝过的茶盏。这叫伴驾的王承恩,忙踱步上前,低首接了过去。朱由检见状,继续说道,“迁移去蓟州镇一带的勇壮,包括他们的家眷,现在都启程了没有?各地临设兵所,所储粮食是否充足?”
“启禀陛下……”孙传庭有些动容,稳了稳心神,作揖行礼道,“京畿闹出的风波,没有影响到孙提督他们,所行梳理灾民事。另据孙提督派人通禀,增补到蓟州镇治下的勇壮,已然从真定府启程,在部分神机营锐士的护送下,赶赴蓟州镇一带。至于赈灾所需粮食,目下是充足的,且当前京畿一带的粮价,已然回落下来,之后不会再出现人为的粮荒。”
对朱由检展开的这场行动,孙传庭事先是不知情的,甚至为保守机密,即便是内廷这边,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朱由检点头道,“伯雅啊,这安置灾民事,必须要尽快落成,特别是山西那边,生出民乱事后,就更是这样了。趁着当前的局势明了,该迁移到京城这边的灾民,要叫他们尽快忙碌起来,阜财坊那边的重建部署,要尽快启动。像周国丈所控的林家商号,要尽快让其承接改建之事,想要稳定住局势,不闹出新的乱子,就必须要叫这些灾民动起来才行。此外分流到各地皇庄的灾民,伯雅也要做好筹谋,我们君臣,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次棘手的麻烦。”
“臣明白!”
孙传庭闻言,当即应道,“陛下,若是没有其他事宜,那臣即刻告退,赶回顺天府衙,解决这些问题。”
“嗯。”
朱由检点头道,随后关切的说道,“事情要做,但身体也要照顾好,朕可不希望大明的栋梁,因此事而累到。”
像孙传庭这样的良才,朱由检是爱惜的。本身能用的良才就不多,若是再病倒、累倒的话,那能用的人就更少了。“皇爷,据京畿各地所设便民铺呈报,先前居高不下的粮价、布价等,随着国朝展开的抓捕行动,迅速的回落下来。”
在孙传庭离开后,王承恩微微欠身道,“此外在京畿各地,盛行的流言蜚语,也都消失不见了。经此一役,各地所设的便民铺,在本地都收拢不少民心,也将便民铺的口碑,彻底巩固起来了。甚至一些商贾,想趁势多开一些便民铺,好叫……”“似这些事情,王伴伴看着操办即可。”
朱由检摆手说道,“便民铺和车马行,是朕稳定北直隶的一招暗棋,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内厂这边要多多给予扶持。等到北直隶治下各府州县,皆开设有便民铺和车马行,那像这种哄抬物价,以此胁迫朝廷的事情,才能彻底杜绝掉。”
作为大明至尊的朱由检,对于开设的便民铺和车马行,能够赚取多少银子,其实并不在意。只要能维系住收支平衡,稳定住地方物价,确保某地发生哄抬物价时,能及时的做出调整和反应,那就算完成他们的使命了。北直隶是朱由检所谋的基本盘,除了官场层面的布局和落子外。便民铺肩负着调节区域经济,车马行肩负着区域流通。这样多管齐下,才能逐步掌控北直隶,厘清北直隶积攒的顽瘴痼疾和毒瘤。朱由检想构建的国营经济体,至少在北直隶这边,要成为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如此才能积蓄力量,逐步解决实际问题。“针对那批勋戚,所查抄的田产、地产,有毗邻皇庄的,就归拢到临近皇庄治下。”
朱由检想了想,继续说道,“若是不毗邻的话,就再设新的皇庄,遴选掌庄太监具体负责。这些良田不能落在地方之手,不然叫一些贪婪之辈惦记着,那要不了几年,这些良田就成为他人的私产了。”
“喏!”
王承恩当即应道。除掉汤国祚这批骑墙派勋戚,这场称得上豪赌的行动,朱由检赚的是盆满钵满。震慑了朝堂,震慑了宵小,查抄大批家财和粮食,甚至还得到大批良田。特别是钦定国贼录后,叫先前暗中掣肘的朝堂,开始都老实做自己的事情了,一切都在朱由检的掌控之中。庙堂之上的权谋算计,政治博弈,想叫皇权之威展现出来。那就要用血淋淋的行动,来彰显出来才行!以暗通建虏、祸乱大明之大义,逮捕一批骑墙派勋戚,叫朱由检得到诸多的好处。特别是窖藏的金银、粮食,包括名下的田产、地产等,目下还在紧张的统计之中。像这样的差事,西辑事厂和大内行厂很熟,交由他们具体操办,准没有任何差错。不过,好处不能叫自己都得了。现在朱由检要做的,就是分……不对,恩赏一批他日后要除掉,但是现在要稳住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