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上,几簇燃烧的火把,驱散周边的黑暗。一双双狼一般的眼眸,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些许精芒。“直娘贼的,陈二狗这厮,是干什么吃的,叫他刺探个军情,都这般费劲。”
关得乾持刀蹲着,冷厉的眼眸,看向黑漆漆的前方,怒骂道,“他这个夜不收,算是他娘的废了,再他娘的……”“沙沙……”“将军,好像有人过来!”
远处依稀传来的脚步声,叫关得乾身边的人,警惕的半蹲弓腰,手横在刀柄上,更多的人,都警觉的看了过去。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关得乾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矫健的身影,叫警觉的关得乾,放松了下来。“将军!”
一袭黑衣的陈二狗,满头大汗,腰间别着短刀,背着一张长弓,所束箭囊插着十枝羽箭,弓腰跑到关得乾身前。“将什么军!”
关得乾一巴掌,拍在陈二狗脑袋上,低声骂道,“老子现在是震塌天,叫老子大当家的,明白不!”
“是是是。”
揉着脑袋的陈二狗,神情有些痛苦,点头应道,“小的错了,咱要劫掠的田庄,点子都松懈了。杀不杀?”
陈二狗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精芒。“呸!”
关得乾朝着手心,吐了口吐沫星子,搓了搓,脸上露出几分狞笑,抄起那把长刀,便缓缓站起身来。散布在这片荒野的健儿,或操刀,或拿盾,或持弓,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那脸上皆流露出兴奋的神情。娘的,劫掠大明宗藩的田庄,想想都他娘的刺激啊!在先前都他娘的不敢想。“沙沙……”无需关得乾下令,聚集在此的百余众健儿,熄掉火把,陈二狗在前带队,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行朝着数里开外的田庄疾行。作为原东江军的将校健儿,自被朱由检顺势用计带回京城。毛承禄这帮将校,悉数补进西苑讲武堂进修。各部将士悉数打散补进四卫营。不说别的,这伙食待遇是提高不少。隔日一顿肉,再加上针对夜盲症,而特意增补的食物。叫四卫营、勇卫营、忠勇军、天雄军、西山火枪营,这帮朱由检看重的营校,个个都没了夜盲症。当然这银子也是花的如流水。“呼……”寂静的深夜下,关得乾压着粗重的呼吸声,那双虎目,看向前方的堡墙,一簇簇火把照耀着,轮值的人手,稀稀拉拉,一些甚至抱枪打起瞌睡。“二狗,你领着几名弟兄,给老子打开堡门。”
关得乾嘴角微扬,转身揽住陈二狗的脖子,低声道,“给老子警觉点,别扎刺了,打开堡门后,就放火,记住,别他娘的烧到粮食了!”
“喏!”
陈二狗冷芒一闪,低声应道,随后转过身,点了身后的几人,便弓腰朝前疾行。作为原东江军中,出了名气的夜不收,陈二狗手上沾着血,杀了五名真鞑,评功升了百户。但干的事情,还是夜不收!关得乾紧攥着手里的长刀,藏在一处石碓后,警惕的看着前方田庄,那黑夜下的身影,左窜,右闪,速度极快的逼近堡墙。陈二狗麾下的两人,紧贴着堡墙,取下背负的绳索,那精铁打造的铁钩,在两人匀劲儿的晃动下,朝着堡墙上空抛去。“铛……”清脆、轻微的声响,在堡墙上响起,一直观察的关得乾,见堡墙上的人,似乎动了,整个人的心,都提起来了。但是瞧见那几人,伸了个懒腰,又他娘的泛起瞌睡,关得乾下意识轻呼一声。在夜色的掩护下,警觉的陈二狗几人,先后拉扯着绳索,便小心翼翼的登上堡墙。打家劫舍……啊呸,奇袭偷家这事儿,他们东江军太熟了。先前跟着自家主帅毛文龙,一次次奇袭辽南,杀得建虏鞑子胆寒,现在牛刀小用,宰一帮仗势欺人的晋藩王府护卫,那真是不值一提。“不好了,山贼来袭了,堡门被打开了……”“火!山贼他娘的纵火了!”
就在陈二狗所领之人,悄无声息的打开堡门,关得乾一行身手矫健,混进田庄内的陈二狗,吹燃火折,就开始纵火。待火势大了起来,就神情恐惧的嘶吼起来。这一喊叫,叫田庄内的人,炸锅了!“杀啊……”“不好啦,山贼杀进来了。”
在这占地不小的田庄内,喊杀声,怒吼声,响彻云霄,田庄管事和王府护卫百户,衣衫不整的从各自房间跑出。看着田庄内火光四起,二人都面露惊恐,身如筛糠的站着。“杀啊!”
“小的们,都他娘的玩命杀啊,咱不沾泥大王说了,娘们随便耍,银子随便拿,杀啊……”火光四起的田庄内,箭矢的声响,刀剑劈砍声,求饶声,狂笑声四起。关得乾所领队伍,劫掠的这处田庄,有王府护卫两百,佃户千余,可厮杀却持续不到两炷香功夫,就结束了……在这个吃不饱的世道下,多数都患有夜盲症的群体中,关得乾这帮杀才,想镇压比他们人数多的田庄,简直是太容易了。“大当家的,咱们他娘的发财了!”
脸庞沾着鲜血的陈二狗,手持长弓,瞧见关得乾后,瞪大眼睛,笑道,“小的发现一处窖藏银子的地窖,哈哈!”
“在哪里!?带老子过去。”
关得乾闻言,瞪眼喝道,“娘的,可别太多了,不然可不好搬啊。”
说着便抬脚前行,陈二狗难掩激动,快步朝前跑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横尸遍地的场景,丝毫没影响到他。赶到地方的关得乾,蹲在窖口处,低头朝地窖内看去。在被丢进窖内火把的照耀下,关得乾眯着眼睛。瞧见那一箱箱封存的银箱,忍不住惊呼道,“直娘贼的,真他娘的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