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伴伴,阎应元这批读书人,都启程离京了吗?”
“此外卢卿这边,是否有呈递的密奏?”
“针对白莲余孽一事,可有什么进展?”
王承恩微微欠身道,“启禀皇爷,阎应元他们已离京赶赴大名府那边。至于卢巡抚这边,还没呈递有相应的奏疏。”
听闻此言的朱由检,不免有些生疑,难道在白莲一事上,存在着什么出入不成?不过对卢象升的能力,朱由检是相信的,区区一个白莲余孽,根本就不是卢象升的对手,更不是天雄军的对手。别的朱由检不敢保证,但卢象升借赈灾一事,借白莲余孽一事,想坐稳直隶巡抚的位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达成这一谋划部署,那围绕北直隶的布局,就算初步达成了。这为后续发展北直隶,夯筑根基,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眼下皇庄这边,所安置的那批灾民,势头还算平稳吗?”
朱由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继续询问道,“这些逃难的灾民,受灾情和流寇的影响。为了能活下去背井离乡,逃到北直隶这边,那就必须要给予他们信心。”
“启禀皇爷。”
王承恩欠身道,“据各地皇庄呈递的情况,目下这些安置的灾民,情绪都还算比较稳定。所奉以工代赈,叫这些灾民都组织起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等到后续诸厂建成以后,他们都将会被吸纳进去。”
朱由检听闻此言,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转身去到军机处。看着军机处的诸大臣,朱由检平静道,“李卿所领的钦差队伍,在山西追责肃贪事,也做的差不多了。山西那边的局势,算是趋于稳定了。吏部有司,对所缺的官员,也都逐一进行了增补。你们军机处这边,对此次立下战功的儿郎,尽快草拟一份授赏奏疏,呈递到御前来。”
王洽、周延儒、王在晋几人,都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在当前这种局势下,四卫营提前返回京城。这代表着山西的态势,算趋于稳定了。大明治下乱的地方太多了。又是叛乱,又是灾情,这对朝中的那帮大臣来讲,特别是涉及到有司的官员,可谓是顶着不小的压力。稍不留神,头上的官帽子就没了。王洽惊喜之余,眉宇间流露出些许落寞,不敢抬头去看天子。想起前些时日,他呈递请辞奏疏,虽说天子并没有怪罪,然这心里多少有些踌躇。“山西民乱的事情解决了。”
朱由检看了眼王洽,继续说道,“这对国朝社稷来讲是好事,至少没叫流贼叛乱事,进一步的扩大。时下陕西那边,是怎样的情况?通过先前呈递的军机要务,诸卿家的心里,也都是一清二楚。国朝所遇难事依旧很多,朕希望诸卿家在军机处这边,能够切实为社稷虑,为朕分忧,做好份内之事。”
“臣等遵旨!”
王在晋、周延儒他们,当即作揖行礼道。唯有王洽有些踌躇,慢了半拍,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先前出现的集体请辞事,朱由检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般多大臣,闹出这样的事情,无非就是想以此表达不满嘛。现在能供他驱使的良臣,包括大批底层官员,都是极少的存在。在这等暗潮汹涌的局势下,该装湖涂就要装湖涂。倘若什么事情,都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那要不了多久啊,这大明朝廷就彻底停摆掉了。甚至于说所更换掉的那批大臣,单论职业操守的话,还不如现在这批大臣呢?比烂嘛,这是大明的常态……“行啦,说完山陕的事情,咱们说说辽东局势吧。”
朱由检站起身来,撩了撩袍袖,朝悬挂的辽东舆图走去,说道,“虽说这陕西等地治下,云聚诸多叛乱的流贼。扰乱地方秩序,意图颠覆大明统治。不过真要论及危害性,还是肆虐辽东的建虏,对我大明的统治,要更大一些。毕竟建虏八旗之强,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跟随过来的王洽、周延儒、王在晋几人,盯着眼前的辽东舆图,陷入到沉思之中,显然是在思索天子所讲。从新任东江主帅,刘兴祚率部乘船渡海,奇袭建虏窃据的辽南一域,取得了自朱由检御极以来,在辽东地区少有的大胜。这叫军机处的这帮大臣,切实看到另一种可能。建虏八旗在野战方面,的确具备极强的作战能力,仅依着当前戍边的大明边军,远不是建虏的对手。既然是这样一种情况,那为何要将宝贵的粮饷,浪费到围绕辽前那边,所展开的营建行动,甚至被迫的承受建虏的侵掠?利用大明仅有的那点优势,在东江镇锤炼强军,增加水师的规模。时不时的在辽南沿海地带,展开无规律可循的登陆战、破袭战,以打建虏猝不及防。纵使一战就斩杀数十众建虏,那积少成多之下,时间一旦拖长,必然能对建虏八旗,造成不可逆的伤亡。‘现在李自成被投放到辽南了,那增补东江的事情,就必须尽快明确下来。’朱由检负手而立,盯着眼前的舆图,心里思索起来,‘不过将领多了,兵马多了,难保会在内部生出事端。刘兴祚这员虎将,是值得信任的。能够抛家舍业的,从建虏那边反正归明,不管当初出于怎样的目的,这样的人才都要倚重。不过为避免东江军出现内耗,叫东江军专注于打仗,就要做出些调整,继而确保这一核心思想。’围绕整个辽东地区,朱由检布下一盘大棋,东江镇,李自成,登来,山东,天津,辽前……原本在朱由检的谋划中,没有作为本土流窜的这一环。但是李自成既然被勇卫营擒获了,那就要利益最大化。甚至因为李自成的出现使得这个泛辽东攻略,变得更具灵动性,但同时对东江、辽前等地,相互间的配合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