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若是这样的话,那伤亡是否会很大?”
茅元仪有些担忧,上前道,“毕竟这建虏的野战实力,可远超我们大明军队,真要在……”“我们不能因为担心这些,就不叫所募新卒出战。”
孙承宗皱眉道,“想解决辽前的弊政,想打击建虏的气焰,有些伤亡必须要有,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的话。那以后在辽前的局势,大明只会更加被动。建虏奴酋皇太极,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若叫他寻得解决刘兴祚所部,乘船渡海袭扰辽南的谋略,那当前所取得的些许优势,顷刻间就会消失不见。陛下针对平叛建虏,所谋定的泛辽东战略,是一个整体性的部署,我们不能迟迟没有任何行动啊。”
茅元仪沉默了。对自家督师所讲,他心里是认可的,毕竟天子所谋的泛辽东战略,是一件极为复杂的谋划。辽前,天津,登莱,东江等地,都必须要有所行动。依托针对建虏那边,仅剩下的一些优势,拿出敢打敢拼的态度。一点点的放建虏的血,不怕你吃亏,不怕你损兵折将,就怕你不敢言战。一旦说有人怯懦了,怯战了,那针对建虏的整体谋划,就会被削弱相应的影响力。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朱由检一步步的谋划,才形成了当前的格局。孙承宗坐镇辽前,何可纲、满桂在其麾下协助。陈延生坐镇天津,李忠明在旁协助。孙元化坐镇登莱,张可大在旁协助。袁可立坐镇山东,替孙元化解决后顾之忧。刘兴祚坐镇皮岛,威逼辽南局势。上述这些人事调动,都是朱由检在御驾亲征,跟进犯关内的建虏,展开相应攻势时,就已然在心里逐步谋定的。唯一出现意外的,就是李自成的被虏,这使得朱由检的泛辽东战略,得以在建虏的内部,插进去一根钉子。建虏的确势大,大明的确势颓。但是这绝不代表着大明,没有任何逆风翻盘的机会。辽东练兵的属性,一旦被激发出来,时间拖得越长,那就对大明越有利。“陛下坐镇京城,维稳朝堂,已属不易的了。”
孙承宗看着前方的坑道,神情凝重的囔囔道,“我们身为人臣,理应多多为陛下分忧,为社稷分忧。老夫心里始终坚信,这邪不压正!先前因老夫做错的事情,就必须由老夫亲手解决。辽东不该被建虏肆虐,平叛建虏一事,必须尽早见效!”
……“哗啦啦……”另一边,蔚蓝无垠的海疆上。十余艘满帆的海船,向前缓缓地行驶着。“哇……”“哇!”
晃动的甲板上,跪着数十众汉子,他们双手撑着地。一个个都是头晕目眩,胃里不停翻涌着,不受控制的呕吐着。“吐吧!受了他娘的这遭罪,你们就都不怕了。”
李自成眼眶微红,擦着嘴角的酸水。强忍心里的难受,强撑着站稳身子,瞪眼道,“你们都是老子从麾下这帮队伍里,挑出来的好儿郎。别叫老子小瞧你们啊。这点罪都他娘的受不了,之后还怎么睡建虏的娘们啊!”
跪着的这帮汉子,忍受着身体的难受。听着李自成所讲的这些话,这一路,他们耳朵都听的快起茧子了。“俺他娘的不想睡建虏的娘们了!”
一个汉子,忍受不了这种煎熬了。紧握着双拳,怒锤着甲板,瞪眼怒吼起来,“老子想回去,老子再也不想登船了。啊!!李自成,你他娘的算甚么东西,老子凭啥要跟着你,谁他娘的杀了老子啊……”“去你娘的吧!”
见那汉子发狂,李自成怒目圆睁,强忍心中的难受。摇晃着朝其走去,抬脚便怒踹下去,厉声喝道,“你他娘的就是个窝囊废。李铁山,亏你他娘的,还跟老子是本家,就他娘的这点出息啊。”
说着,李自成就骑在李铁山身上,那紧握的拳头,朝着李铁山的脸庞怒砸,一个劲儿的砸。跪在甲板上的那帮汉子,一个个都面露惊恐。不少人的脸上,那淤青还没有消散,下意识向后退去。‘崇祯这小儿,给老子配的人,不是他娘的死囚犯,就是流民。这要是赶在靠岸辽南之前,不把这帮挑出的家伙给降服的话,那队伍根本就不好带。’李自成面露凶光,狠砸着李铁山,心里暗骂道,‘崇祯小儿,老子会叫你后悔的。别以为老子被你封了闯将,老子就真听你的了。等老子招募一批辽民,多流窜几个地方,积攒多一些本钱。老子要是再听你的,老子就跟你朱家的姓。’回想起在紫禁城里,所经历的种种,内心桀骜的李自成每每想起这些,那心里就是难压的怒意。都他娘的造大明的反,最后却被大明给招安了。还被派到辽东那边去,造穷凶极恶的建虏的反,这些先前从没想过的事情,竟发生在自己身上。“大哥!别打了!”
李铁山呼吸有些困难,满脸疼痛,神情狰狞的求饶道,“俺错了,俺不该讲那样的话,您饶俺一命吧……”听到李铁山的求饶声,李自成举起的拳头,稳稳的定住,那凶狠的眼眸,死死盯着李铁山。“这样的话,老子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一句。”
李自成声音低沉,冷冷道,“想想你们先前,不是他娘的死囚犯,就是流民,吃了上顿没下顿。死,算什么球?大不了,人死鸟朝天!瞧瞧你们那点出息吧。就不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再他娘的睡三五个娘们吗?建虏咋了?!他们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刀枪不入啊!咱们有火铳,有强弓,有钢刀,有甲具,到了辽南那地界,有啥好怕的?真打不过,不会他娘的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