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所讲的这些话,并未引起很强的反响。王自用觉得面子过不去了,脸色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呵呵……”王嘉胤此时笑着摆手道,“称帝,咱是不敢想啊。若真是那般的话,岂不是违背当初的誓言了?推翻朱明的统治,杀尽天下的贪官,是咱们一直想做的。就算不称帝,这些事情也是能做的。再者说,某不想跟诸位弟兄有所不同,若是诸位认可某的话,那某就称王,秦王!而愿意歃血为盟的,一律为王!不过话要说到前面,一旦接受此议的,必须听从本王的号令。围绕割据甘肃,展开相应的攻势才行。”
自从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等振聋发聩之言,传遍这片神州沃土后。当皇帝,似乎成了野心勃勃之辈,都愿做的事情。不过能称帝的人,并且一统神州的,却少之又少。“秦王说的没错。”
高迎祥强忍心头冷笑,抱拳喝道,“末将愿尊秦王号令。歃血结盟,整军编营,分兵两路,割据甘肃!现在围剿我等的明军,规模太大,实力太强。必须要设法叫他们分散才行,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击败他们。甘肃那个地方很好,是王霸之地。只要秦王能领着大家,将甘肃全部都打下来,咱也就有自己的地盘了。到时雄踞甘肃要地,征伐周遭的那些部族,能拉起一支骑兵队伍,再攻打陕西,明军定然不是咱们的对手!”
“没错!”
张献忠紧随其后道,“想想咱们的处境,不就是没有一块地盘,才一直被明军围着打的吗?看看这些年来,大明何其窝囊?被一帮异族鞑子,给追着打,从辽东,到山陕,再到甘肃等地,哪里不是这样啊?朱明不能做的事情,咱们做!别忘了,咱们实力也不差。老子就不相信了,能咱麾下也有一支铁骑。这狗日的明军,还会是咱们的对手?”
有高迎祥、张献忠先后表态后,在场的一些流寇头目,纷纷都跟着叫嚷起来。这让更多的人,都被裹挟其中了。见到眼前这一幕幕,王嘉胤脸上的笑意多了,相较于尊奉他为秦王,王嘉胤心里最在意的还是整军。看似眼前这些人的兵马,都很多。可实际上各自为战,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成效,才使得他们在陕西这个地界,一直处在被动的境遇下。“既然大家都愿意,在歃血结盟前,本王再多说一句。”
也不管那些没表态的家伙,王嘉胤举起手中长刀,朗声道,“为确保咱们整军后,能顺利的攻陷甘肃要地。在一切部署都明确后,各营就开始洗劫城池之外的坞堡。尤其是那些狗大户,只要能攻破的,一个都不放过。夺走他们的粮食、金银,包括可能私藏的军械!”
当王嘉胤一行造反流寇,在凤翔府这个地界谋划着新动作时。远在西安府治下,却呈现另一种情况。“就时下这种态势,金参赞,果真一点都不通融吗?”
洪承畴脸色有些阴郁,盯着金声,沉声道,“本督说过,从流贼平叛前指这边所借调的粮饷。如期定会奉还,甚至愿意多上一些。现在陕西境内的平叛,到了能看见曙光的时候。此时本该一鼓作气,设法清除西安府的残余叛乱。”
“洪总督,您就不必为难本官了,也无需给本官扣高帽。”
金声眼神坚定,对洪承畴说道,“流贼平叛前指这边,所储的一应粮饷,包括各项军械、火器等,那是供应勇卫营和神机营的。为了陕西境内的叛乱之势,能尽早平定,陛下才将勇卫营和神机营,从京畿要地调遣过来。而前指的一应所储,皆是从陛下内帑所拨,并没有用国库的一两银子。本官当初就任此职时,陛下就曾经明确表态过,前指所收粮饷,包括一应军需,皆用于勇卫营。现在又多了个神机营,洪总督这里有难处,难道本官就没有难处吗?为确保上述两军的需求,本官忙的连睡觉的功夫都快没了。”
洪承畴眉头紧皱起来,心里压着怒意。他没想到这个金声,是这般的油盐不进,不管自己怎样说,都不愿借调一批粮饷。“洪总督,据本官所知晓的情况,朝廷那边,兵部、户部等有司衙署,不是向陕西调拨一批粮饷了?”
金声继续说道,“就先前那些调拨的粮饷,足够支撑到新一批的粮饷押解来吧?本官就不明白了,为何洪总督的心里,会将主意打到我前指这边来了?难道说先前的那些粮饷,都已经没有了?可本官也没有听说,洪总督给各部兵马,调拨相应的粮饷吧?”
洪承畴有苦难言,被金声这般反问,皱眉说道,“本督这不是担心,一些突发情况发生吗?既然金参赞这般说,那权当本督方才的话,没有说过吧。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金参赞就先回去吧,本督要巡视一些地方。”
说着,洪承畴遂站起身来,向金声微微点头示意。反观金声,则起身拱手一礼,随后便转身离开这总督府正堂。对洪承畴所讲那番话,金声心中才不相信,甚至觉得可笑。洪承畴此番邀他过来,就是想解忧的。他故意讲那些话,就是清楚,洪承畴手里的粮饷,没了!这陕西上下的官场,都已然烂透了。朝廷就算调拨再多的银子,能落到洪承畴手里的,撑死只有五成。处在这样的官场氛围下,即便洪承畴也不能免俗。他不拿,底下的人,就不能拿?若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人愿意剿匪了。现在手里没粮饷了,想找前指这边接济。只怕那粮饷真借调过去,能有三成发给底层将士,都算是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