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的风很大,吴三桂、祖泽润迎着朔朔海风,思索着当前的局势,究竟该如何破局。尽管他们并不情愿来琉球镇。但事实就摆在他们面前,在皇权的压迫下,很多事情并非他们所能决断的。现在所处的这等境遇,他们除了被动的接受,并以此谋划相应的改变,似乎并没有更好的抉择。不是所有的大明人,都是真正忠诚于大明的。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后世的家国情怀,一切都是以宗族利益为主的。“大哥,您说崇祯特设琉球镇,叫您出任总兵官。还谴派吴三桂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郑芝虎眉头微皱,看向堂内众将,对郑芝龙说道,“这分明就是有所猜忌嘛。想以此来制衡我等。即便给予大哥的职权不低,还身兼所谓汉盟之权。可老三被派到辽东去了,森儿也去京城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好,倘若有朝一日,朝廷见我等所辖海船过多。想有所要挟的话,那咱们会很被动啊。”
郑芝豹、郑芝莞、施大瑄、洪旭、甘辉等人,流露出各异的神情。虽说他们所领职务提升不少,可是先前的出身和经历,叫他们难免会有所担心。倘若以后真的驱逐走盘踞琉球的荷兰势力,并逐步让琉球镇强盛起来。那朝廷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你们有此等担心,本帅心里能理解。”
郑芝龙大马金刀的坐着,看向堂内众将,面露笑意道,“不过本帅想要说的,是咱大明的天子,跟我等所接触的大明文官是不一样了。天子很开明,且对欧罗巴各国势力,是非常清楚的。或许谴派吴三桂他们过来,的确有几分制衡之意。毕竟琉球镇孤悬大明海外,换做是你们的话,会不会这般做?”
“话是这样说。”
郑芝莞想了想,皱眉说道,“只是当初咱们在福建那边,以福建巡抚为首的官员,虽说授……”“琉球镇,是独镇。”
郑芝龙挥手打断道,“这是陛下的旨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并不归福建巡抚管辖,而是直归天子调遣。可琉球镇距京城何其远?那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当初接受福建巡抚的招抚,不就是为了能堂堂正正的归乡?同时多招揽一些匠户,所招募些流民,以秘密迁移到琉球这边吗?对蟠踞琉球的那帮荷兰人,老子很早就憋着一股气,想干掉这帮贪婪的家伙,以独揽琉球至吕宋的航线。”
郑芝豹、郑芝莞、施大瑄、洪旭、甘辉等人相互间看了一眼,明显能猜想到郑芝龙讲这些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与其在这里担心,以后会发生什么,倒不如想想怎样扩充势力。”
郑芝龙眼神坚定,看向眼前众将,朗声道,“只要咱们能多帮陛下分忧,多帮朝廷解难,那三五年内是没任何问题的。天子设立琉球镇,是为了确保天津开海通商。想叫更多的海商北上,以购买大明所产商品。同样大明还需从海外购进棉花、粮食、矿藏等紧缺品。这对于我们来说,不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欧罗巴各国的海商,咱们没底气去约束他们。但是南洋诸国的汉商,咱们是不是能趁此机会聚拢起来?大明的那帮文官啊,多数都不清楚南洋诸国,究竟是怎样富庶的存在,难道你们心里还不清楚吗?琉球镇代表着官皮,汉盟代表着银子。只要咱们能抓住这次机会,别说是一个刘香了。就算再多上七个八个,那都不可能是咱们的对手。”
郑芝豹、郑芝莞、施大瑄、洪旭、甘辉他们眼神变得灼热起来。“说起来,崇祯还是够贪的。”
甘辉略有不满道,“要创建的汉盟,他一人就占了四成份额。关键还一两银子都不给,琉球镇的粮饷也不给。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郑帅,若是汉盟真能发展起来,那咱们没有必要拿出那么多的银子,最后交到崇祯手里吧。”
“糊涂!”
郑芝龙皱眉道,“咱们势力扩张的基础是什么?不就是天子的信任吗?若是没了这层关系,你觉得福建那边会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做大吗?况且江南诸省治下,那帮涉及海贸的群体,会允许咱们抢占他们的份额吗?四成的份额多吗?在老子看来根本不多,毕竟这些麻烦和烦恼,咱们都不用理会了,全都叫天子一人承担起来了。何况这四成的份额,不一定全用真金白银去给啊,粮食、棉花、匠户等等,都是能等额兑换的。”
对郑芝龙他们的旧观念,郑芝龙心里生出无奈,只盯着不好的一面,只盯着要缴出的银子。却从没有多想过琉球镇总兵官、汉盟总管事这两个职务对他们这一方势力来讲,究竟是意味着什么。“行了,质疑的话,到今天算告一段落,以后老子不想再听到分歧。”
郑芝龙神情严肃道,“接下来两个月,你们所辖的各部船队,要好好整训一番,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为了避免荷兰人,对咱们产生太多敌意,就叫他们将视线投到天津去吧。他们不是想寻求通商口岸吗?现在机会来了!老二,辛苦你跑一趟,去跟荷兰那边的总督,好好的谈一谈。记住,将天津所设通商规矩,详细的跟他们讲清楚。接下来这段时间,老子要调遣一批海船,赶赴吕宋等地,邀请一些实力不弱的人,加入到汉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