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温体仁、毕自严、周道登。何如宠、钱象坤、吴宗达、周延儒齐聚乾清宫的东暖阁。一个个神情严肃,站在这气氛有些压抑的殿内。此时的朱由检倚靠在龙椅上,翻阅着手中所拿南京留都有司所呈急奏。“白莲余孽何时渗透进江南诸省了?”
朱由检故作冷厉,举着所拿奏疏,看向韩爌、温体仁等内阁大臣,冷冷道,“朕记得天启年间的徐逆谋反一事,在山东造成不小的影响。致使地方大乱、漕运停摆、大批纤夫被裹挟蛊惑,严重威胁到直隶境内的安稳。以徐逆为首的白莲余孽,在地方造成的危害太大。迫使朝廷紧急调遣大批军队,前去叛乱之地镇压,还调拨了不少粮饷。朕那时还在紫禁城住着,皇兄对此事很是关切。针对这徐逆谋反一事,朝廷和地方有司较为迅速的镇压下来,也将徐逆为首的白莲余孽逮捕伏诛。何况在崇祯三年,骆养性所领锦衣卫查探,在直隶、山东、河南等地治下,发现一些白莲余孽的踪迹.被直隶巡抚卢象升、山东巡抚袁可立联手围剿拔除.为何现在还有白莲余孽?还活跃到江南诸省治下?”
殿内安静极了。对于大明而言,白莲教被定性为邪教组织.其超强的传教能力,隐秘的传教方式,极强的煽动蛊惑,对大明统治造成不小的影响和隐患。有明以来,这个白莲教就像是野草一般,会在特定时期折腾不少事情,造成极为严重社会治安问题发生。而铲除一批白莲教群体,那只是除掉了表面长出的草,可是根却深深扎着。尤其是在山东、河南等地,就一直存在着此等情况。这也使得地方敢有信奉或传播所谓白莲教义者,而被地方有司一经查出,都会被悉数逮捕起来!严重的话,甚至会被处于极刑,以震慑宵小之辈。朱由检并不知晓当前的大明境内,是否还存在着白莲余孽势力。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巧妙利用‘白莲教’的名义,来达到他想要促成的政治谋划。“一个个怎么都不说话了?”
见韩爌、温体仁他们沉默不言,朱由检眉头微蹙道,“朕看留都所置刑部有司呈递进京的奏疏,还附带一份被刺杀名单,仵作验尸的详细奏疏。这份奏疏在什么地方?为何朕没有看到?”
韩卿,你是不是要对朕解释解释啊?难道这份奏疏上的内容,有什么是朕不能去看的吗?“臣……”被天子点名的韩爌,脸上露出踌躇的神情,拱手作揖道。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却怎样都说不出来。白莲余孽在江南诸省行刺杀之事,此等手段就让人觉得愤怒了,这是公然的挑衅大明法纪和威仪。毕竟这等成规模的刺杀之事,这在大明过去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倘若只是这样的话,韩爌还不至于说这般的难以启齿,毕竟被白莲余孽所刺杀的群体,不少是东林党人,一些还是东林党的元老,名望是极高的。为首的就是钱谦益!“温体仁你说!”
见韩爌在这里欲言又止,朱由检怒摔所拿奏疏,看向温体仁喝道,此举让众内阁大臣无不心惊。只是他们所不清楚的,是此时的朱由检看起来很愤怒,对江南诸省所出刺杀之事,表现得很愤慨,实则内心却很是平静,甚至很想发笑。被刺杀的那帮家伙,全都是该杀的二五仔。哪怕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有着很高的名望,或者门生故吏很多。这些对大明的统治和发展,不但不会起到任何有益的作用,甚至还会影响到大明的统治。“启禀陛下。”
温体仁强忍惊意,上前作揖道,“据留都所置刑部有司,呈递进京的奏疏言明。被白莲余孽刺杀者合计七十九人,多数都是江南诸省的名儒翘楚。其中属钱谦益的死相最惨,所生影响最大,钱谦益夜宿秦淮河,被白莲余孽潜进所在画舫,被贼人连割三十九刀。后因动静过大被人觉察,迫使残害钱谦益的白莲余孽,将其沉进秦淮河,临终前高喊水太……”“够了!!”
殿内响起朱由检的怒喊声,这让温体仁当即闭上嘴。被刺杀的七十九人中,比钱谦益要惨的还有很多。可温体仁偏偏却对天子提及钱谦益,这怎么能让韩爌不愤怒呢?温体仁和钱谦益的恩怨,韩爌是清楚的。看着温体仁、韩爌他们,朱由检双眼微眯,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笑意。没想到钱谦益被这般搞死,还能喊出那样的话,真真是水太凉啊!“煌煌大明,竟出现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朱由检故作愤慨,厉声喝道,“这不是刺杀我大明的臣民,这是挑衅朝廷的法纪和威仪!似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倘若朝廷不加以严惩,那我大明法纪何在?大明威仪何在?着赴京归朝的洪承畴,即刻赶赴南直隶,赐尚方剑,以钦差之命严查此案!着内务府总管大臣张肯堂、何腾蛟协办此案!给朕好好的查!敢残害我大明贤良,不管牵扯到谁,都给朕把这帮白莲余孽揪出来,处于极刑!朕倒是想要看看,这江南诸省究竟是谁的?一帮魑魅魍魉,胆敢这般藐视大明法纪,朕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