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陈子龙、夏允彝、徐孚远等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孙传庭觉得是时候,将摊丁入亩的事情,在河南境内试行起来。从朱由检特设内务府,将赈灾公署、廉政公署转隶到内务府名下,这也使得各地的赈灾行署聚拢的那批年轻读书人和生员,都拥有了能向上晋升的希望。尽管每年通过各地赈灾行署,所擢授的官员规模很少,可是能以此迈进大明官场,这让很多人是心动的。最为直观的一种现象,即过去所聚大批读书人,有不少吃不了基层的苦,最终选择离开赈灾行署。可是内务府之事传扬开后,不少都重回各地赈灾行署,他们所求即想通过赈灾行署来当跳板,继而能迈进大明官场。毕竟大明科举的竞争太激烈了。有太多的读书人,寒窗苦读十余载,甚至数十载,都没有通过科举考试,最终浑浑噩噩的度日。“卧子(陈子龙表字),你来将‘摊丁入亩’的细则,发放给诸君一阅。”
孙传庭看向陈子龙,拿出一摞珍藏很久的公函,开口道。“想要解决河南治下的赋税问题,我等必须做些事情,能够切实改变现有赋役制度所存的弊政,让国朝能增加税收,同时能减轻底层百姓的负担。这件事情,是天子先前对本抚言明的。有序推动赋税的谋改,是天子一直想做之事。你们都是天子青睐的俊才,本抚希望诸君能与某携手,在河南做些利国利民之事。哪怕此事会背负骂名,也希望诸君能够勠力同心,将此良政推行起来。”
正堂内安静极了。仅仅是通过所听到的字面意思,陈子龙、夏允彝、徐孚远一行人,就知晓孙传庭所说的事情,必然是牵扯层面很多的大事。所涉及的必然是人丁税,甚至还会牵扯到鱼鳞册和田赋,不过他们之中的不少人,心底不知为何都生出很强的斗志。能让天子极为重视的事情,倘若他们能在河南治下各府州县,跟随着河南巡抚孙传庭将此事做好的话,那必然会得到天子的重视。如此他们说不定就能见到天子,甚至能得到相应的擢升,继而在河南这边能肩负起更重的职责。矛盾,是当前大明表现最为突出的,涉及政治、军事、经济、税法、文化等各个领域,都存在着大大小小的矛盾。在上述这般多的矛盾中,所牵扯最多的就是阶层引发的,除了皇帝以外,还有文官、宗藩、勋戚、武将、士绅、读书人、商贾等各个阶层。每个大阶层,都有着他们各自的诉求和利益。而在这些大阶层之下,还存在着诸多小群体,这又让诉求和利益进一步细化,由此引发很多矛盾。过去的大明,遭遇战争、灾情、腐败等多维度的外因影响,使得想有效整顿弊政,总会被迫中止或搁置。朱由检对此是深有体会。时下在他的影响下,大明遭遇多维度的外因影响,相对应被削弱很多,这也使得朱由检能主动做些改变。“今后东厂、西厂、内厂所兼领的职权,会逐步的进行调整。”
朱由检倚靠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承恩、曹化淳、方正化一行,神情严肃道,“内务府虽说总揽宫廷事务。不过有些事情,是内务府所不能涉及到的。你们都是朕信任的心腹太监,有些外臣不能做的事情,你们就要为朕做好。”
“奴婢等遵旨。”
王承恩他们当即作揖道。取缔残酷的太监制度,并非是朝夕间就能够办成的,毕竟改制度伴随着皇权一起,存在很长时间。朱由检特设内务府,是为更好的帮他分忧做事,更广泛的招揽一批人才,以此完成特定的谋划部署。随着内务府的逐步崛起,或许在外朝产生的影响,还没有真正彰显出来,不过在内廷产生的影响,就已经开始彰显出来了。现在紫禁城内所豢养的太监宦官,是极为庞大的存在,如果不能妥善安排好这件事情,那或许就会出现问题。“今后涉及汉盟、皇明海贸总会的财报监察诸事,就悉数移交至内厂负责。”
朱由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看向王承恩说道,“这两部分不能转隶到内务府,需要靠他们自身进行运转,以实现朕对开海的谋划部署。不过人多了,心就杂了。难免就会有一批人,会想着截留所获利润,内厂要替朕看好汉盟和皇明海贸总会。”
“奴婢遵旨。”
王承恩忙作揖应道。“东厂的职权,也要调整。”
朱由检想了想,继续说道,“今后就专司锦衣卫监察诸事。这个锦衣卫所辖职权过重,朕今后还要重用他们。一些腌臜事想要剔除干净,就免不得要用锦衣卫办案。不过失去监察的锦衣卫,就像脱缰的野马,东厂要做好。”
“奴婢遵旨。”
曹化淳紧随其后道。“至于西厂,将多数内廷太监宦官,都转隶到东厂和内厂去。”
朱由检放下茶盏,看向方正化说道,“朕会调拨一批锦衣卫补充进西厂,同时再进行相应的招募。今后西厂要做的事情,就是对外刺探、暗杀、策反等诸事,将麾下暗桩给朕渗透到蒙古各部、青海、建虏、朝鲜、琉球、倭岛等地去。朝廷有朝一日,必然会出手解决这些外患的。”
“奴婢遵旨。”
方正化难掩激动道。将当前所拥有的太监宦官群体,行之有效的控制在特定领域内。既能确保他们不会生怨背叛,又能确保所谋诸事稳步向前。期间再明确内廷不要民间自阉者进宫,逐步控制住太监宦官的规模,这就给朱由检创造了时间。就算今后依旧是需要太监宦官,在内廷这边解决各种杂事,朱由检也会做出相应的部署,明确限制住太监宦官的规模。同时在大明之外的地域进行筛选培养,不让大明子民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