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听说他们急着走,想着笼子里别再是什么宝贝,她有些怯怯地问箫珂是不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箫珂和她说是因为他们急着赶路,大约是因为怀疑自己女儿闯祸了的农妇说什么也要把自己家里的那辆拖拉机开出来把他们送到车站去。拖拉机后面被蒙上了一层塑料纸,这是农妇怕他们淋湿了,还特意找了一些干草扑在下面,又去找了一些不要的衣服给他们垫着。塑料纸被封在了拖拉机上面,挡住了天上掉下来的雨水,箫珂坐在里面觉得空间也不是很大,她只能躺着,无法坐在那里,可是想着还赶时间,她也不挑剔了。农妇也说了要赶到车站至少也要有三个多小时。农妇把女儿抱出来也放在了拖拉机后面,她请镜妖帮忙看着点孩子,她怕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家里面会出事情,还好孩子一直都在睡觉没有醒,被镜妖抱在怀里。箫珂躺在了干草比较厚实的地方,尤辰睡在离她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拖拉机在水坑里一绊,半边都斜了过来,镜妖一只手拉住了拖拉机车板子硬是撑住了,倒是箫珂直滚滚地,带着一堆的杂草从一边翻到了另一边,不偏不倚落在了尤辰的怀里。她吃痛地捂着胸口,抬眼对上了尤辰的眸子。“没事吧。”
尤辰关心地问道,箫珂想要翻滚回去,可是那边的路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平整,她依然是翻了几次再回来几次,再想要滚回去的时候,尤辰突然一把护着她的头。看上去像是拦住她的样子。“这路不好走,别撞到了。”
箫珂也知道自己只是白费力气,她妥协了,低着头看着尤辰的胸膛,她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毕竟是一个大老爷们的胸膛,自己被撞了几次,撞的胸都疼。气氛一度很是尴尬,两个人都不说话,眼睛都在看着别的地方,最后还是尤辰忍不住问道:“箫珂,你以后想不想当警察啊。”
干嘛要当警察,自己的哥哥不就是警察吗,她虽然是警校毕业的,可是她学得那些知识完全可以让她从事更危险的职业。想起来自己之前有一个同学说她毕业了想要去当缉毒警察,但是后来听说缉毒警察要隐姓埋名不然就会被报复家人,她担心自己父母,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先去试一试。“以前想过,后来不想了。”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也许是两个人吧。”
她以前不相信这些的,可是自己现在确实碰到了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比起警察的破案效率,她的骨笛更快,虽然她自己会被反噬,甚至是活不久,可是她知道这个方法是最快的。当初想要做警察的时候,是因为想要打抱不平,但是她发现有的恶人是不会想要太平日子的,活着不安分,死了还要作祟。更可怜的是受害者,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和家里人道别,就这么走了,活着的人撕心裂肺,死去的人却是放不下生前的一切,因为他们的恨意会化成怨气堵住自己走黄泉的路。他们的魂魄会一直离不开,被禁锢在原地,生前经历的种种会一遍一遍地屠戮他们仅存的一点回忆。“我现在最放不下的是一个男人,他是我大学谈了四年的对象,他对我很好,我们都要见家长了,可是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再拖累他,我想他活着,好好活着,别再管我了。有的时候,薄情的人更让人放心。”
塑料纸上的雨水都聚在一起,雨水的重量把塑料纸给压了下来,塑料纸贴在了箫珂的脸上,尤辰探手将塑料纸捧起来抖落了几下,将水抖落到了一边去了。“你出来这么久了,你父母不担心你吗?”
尤辰涩然一笑,他压着手臂看着塑料纸。“我是孤儿,没有父母。是老许收养了我,我才活到现在。”
他的脸上好像没有什么很悲伤的表情,只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把头偏过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叙说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一般。“老许从来不告诉我在哪里收养我的,但是后来我才慢慢知道,我母亲是被父亲活活打死的……我爸后来坐牢了,然后死了。”
塑料纸上又重新聚了一堆水,隔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尤辰感觉到了脖子上一阵暖意,箫珂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头抵在了他的下巴上。他心里有些异样,抬手抱住了她。也许在这个时候,他们就像是同病相怜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