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妖神情很冷地看着蓬径,彼此之间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镜妖:“蓬径,我不能让你为所欲为。”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被放出来就是杀狄家人的,你现在却要保护狄家人,我欠你一个情,是你放了我,可是我不得不回来。”
镜妖摆出一副要战斗的架势,她把一条腿伸出来,她知道蓬径这一次是铁了心的不想要放过他们了,可是她也是铁了心的要自由。尤辰一个人站在医院楼梯口,他把彭朋给他的那只烟拿出来,可是他没有火,把烟扔到了垃圾桶里,他一屁股坐在楼梯上,看到箫珂跟了过来,他有些羞愧。“让你看笑话了。”
这是什么见外话,箫珂陪着他一起坐在楼梯上,她现在虽然不能明白尤辰的想法,可是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父母陪在身边来得更好的了,她还是挺羡慕尤辰的,至少他一直被爱着。自己的父亲一直都在默默地陪着他,只是用一种他不知道的方式,甚至是不能理解的方式。“我也不怎么会安慰人,从小到大,我都是被安慰的那一个。我印象中我爸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很内向的一个男人。我报考了警官学校,经常被训练的一身伤,有的时候回来了还要被他接着训练,我羡慕其他女孩可以弹钢琴,出去玩,可是我从小就要学习这些打斗。”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箫珂想起来有一年圣诞节她很想要出去,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却要求她练完一百个深蹲才能出去。于是她咬牙坚持完了,但是也没有力气跑出去了,那天她就趴在窗户边看了半天外面在庆祝圣诞的活动。后来她长大了,也习惯了父亲那么多年的训练,对自己的严格,让她在学校里很快就脱颖而出。“你知道么,在家里被炸掉的时候,我从楼上跳下来,换做一般人都会死了吧。不死也要残废了啊,可是我没有事情诶,因为我那个时候才算明白我爸对我的那些坏,都是让我可以活下去的爱。”
箫珂声音有些颤抖:“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几百回了吧,就在出事前一天,我还和他大吵了一架,因为他还在让我去锻炼,我累了,我不肯去,可是那天最后,他拉走我的时候,把包塞在我怀里,让我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我也以为那是一次训练。”
说到这里,箫珂已经说不下去了,她捂着脸让自己平静下来,尤辰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他其实不恨老许,哪怕他真的是自己那个混蛋父亲,他也不恨他了,他对老许的爱早就盖过了对父亲的恨。只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的话总是埋在心里藏在嘴里,不肯说。拿钩子勾出来都难。“别哭了,我懂你的意思,其实我也不是不原谅他,只是我现在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你别哭。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箫珂抬起头,估计是刚刚哭过了,可是她仍然装作很坚强的样子,自己父亲被误会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她一定要为他把这一切都查出来。楼梯的灯突然熄灭了,箫珂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血腥味,她站起来顺着血腥味找了过去。之间走廊尽头,月光透过玻璃窗户落在地上,一只死透了的蓬径面朝上,身上有无数的血窟窿,眼睛瞪的很大得看着箫珂。箫珂走上前去,发现蓬径身上还热乎着,看样子是被杀没有多久,她看了一眼蓬径身上的伤痕,很像是被尖锐的东西给划破的,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估计要有数百条,有数十条都已经将皮肉翻出来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了。“这么狠的手,看样子,镜妖不容小觑。”
话音未落,镜妖冒了出来,她的右手完全变成了玻璃,上面还在滴血,她看到箫珂来了,慢慢地恢复了过来。没有想到,她千辛万苦想要找到的蓬径竟然在此刻被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给杀了,而且还是这么惨的死法。“主人,我自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