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告诉她,她应该去找那个叫荧荧。那个丫鬟又来喊自己去吃饭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箫珂看了一圈围着桌子吃饭的人,还是那天那几个,二舅舅家里有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比自己小一两岁的样子,但是眼神里的都是老辣,并不像是那个岁数该有的沉稳。而那个叫做荧荧的始终没有出现过,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都没有见过那个叫做荧荧的。坐在桌子上的那个女孩吃饭吃到一半突然对二舅妈说了话:“阿妈……”二舅妈使了个眼色给儿子,很快那个男生站起来,声音哽咽,面对着狄安:“爷爷,姐姐快不行了。”
狄文似乎是心虚,从箫珂刚刚进门开始他就一言不发地,什么话都不肯说,甚至连眼神都在躲躲闪闪的,箫珂也不屑和他说什么废话,她埋头吃饭,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这个狄家也就是一起吃晚饭,午饭好像都是自己屋子里吃。但是箫珂是新来的,狄家没有什么多余的人手派过去,她也就吃一些屋子里的干粮。听到自己的一个孙女快要不行的消息,那个老人终于是不再沉默了,他放下碗筷,和身旁坐着的人对视一眼,箫珂看着外婆,看她走出屋子压低声对屋外的人说了几句话。不过一会儿季末就急匆匆地赶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上次箫珂在狄巧那里看到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她也跟着来了,一进屋子就直奔箫珂外婆而去。“娇儿,唤我来有何事?”
娇儿……箫珂嘴里的饭有些嚼不动了,她注意到了屋子里的人对这个情景似乎都不是很意外,而且看向那个女孩的眼神里都带着敬重。“荧荧怕是不行了,你去看看吧。”
女孩面露难色,她转身看了看屋外。“还是没熬过去。”
女孩和季末一起走了,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爸妈,我想去看看荧荧。”
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当妈的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在屋子里等死。可是狄安却是在夹了一筷子的肉放在嘴里大快朵颐之后,只是很冷漠地丢下一句:“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和女儿吗?”
这话听得箫珂觉得很不舒服,碗里剩下来的几口饭她都咽不下去了,只是完成任务似的逼着自己吃了下去,她放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出了屋子没有几步,狄文就跟了出来,他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箫珂,结果被箫珂一个剪刀腿锁死在地上,他的面颊贴在地上,冷得有些吃不消,可是箫珂的力气比自己还要大一些,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长那么大,他第一次看到有活人可以从地下室出来的,他现在是开了眼了。箫珂小腿锁得死死的,狄文感觉要是她再用些力气自己的脖子就要断了,他别过脑袋看着箫珂,她的眼神里都是杀气,他有些吓住了。“你敢再跟着我,我就扭断你脖子。”
狄文艰难地点点头,箫珂把小腿从他脖子上移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别去找荧荧,她很危险。”
箫珂置若罔闻,她径直走开,身后的狄文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狄远看着箫珂的背影,语气里都是责备:“你告诉她这些做什么,她要死就让她死好了。”
“嗯。”
狄家一大帮子人吃了饭已经不早了,屋子里就剩下了狄安老夫妇。不知不觉,从他拿到骨笛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时间真的是一晃而过,他有些唏嘘,这些年,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冷血了,那些人都怕自己,就连自己的枕边人也害怕自己,他们都摸不透自己。别说他们了,就连自己也摸不清自己了,狄巧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她拿走了骨笛,这对她而言,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他也不知道,只是这是老祖宗的意思,为了狄家这么多人,他也只能这么做。对不住这个孩子的地方,也只能算是欠她的,下辈子他做牛做马给她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