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浪说完后,李辉让刘浪叫来了苗秀。苗秀陈述,早上是被导演卓安叫醒的,因为卓安要找刘浪他们,但不知道他们四人换了房间。之后卓安就去敲响102号的房门,让刘浪去找马晓晓和陆凌曼讨要服装,之后的内容跟刘浪所说的完全一致了。而向庭安在陆凌曼的房门前,也分别询问了苗秀和刘浪当时的情况。他心事重重地望了一眼房间床上的尸体,脑海里浮现了四个字:密室杀人。之后,李辉让刘浪和苗秀去了正厅,自己开始勘察现场。李辉起初怀疑是刘浪早晨把陆凌曼的房门打开,潜入房间杀死陆凌曼,然后又把门锁装好,伪装成站在走廊敲门,之后诱导苗秀一起发现尸体,因为这种门的门锁并不是很难开。然而检查结果却让李辉非常意外,陆凌曼的房门虽然被撞坏,但门锁却没有任何被撬过的痕迹,而且还在里面同时上了保险和链锁,这种锁法,从室外是无法不留痕迹地把门打开的,而房间钥匙也好好的放在陆凌曼的床头。李辉走到窗前,用手指指间轻轻擦拭了一下窗沿上的灰尘。窗户锁死,窗口外是泥尘的草地,窗台也没有翻越过的痕迹。在被刘浪和苗秀破门而入之前,这俨然是一间密室,凶手是怎么杀的人?正当李辉苦苦思索的时候,转身却看见向庭安正趴在走廊里拨弄着地毯,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案发现场在屋里,你怎么跑到走廊来了?”
李辉倚在门口问道。“找线索啊,还有,你问话的时候我已接检查过陆凌曼的房间了,门锁是不可能从外面打开的,钥匙也在床头,是密室杀人。”
李辉不以为然地说:“还用你说,我自己不会看啊。那你找到什么了?”
向庭安仔细闻了闻,说:“门口的地毯上有味道,饭菜的味道。”
“地毯上会有饭菜的味道?脚臭味还差不多吧。刚刚还被那么多人踩过了,就算有证据也没了。我看你是早饭没吃,饿了吧。”
李辉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还是蹲下来观察,表情很快就变得凝重了。“确实有味道,等等,是油渍!”
走廊暗红色地毯的颜色较深,就算有脏污也不易察觉,但是在一定角度下认真观察,确实可以隐约看到几个沾着油渍的脚印延伸到陆凌曼的房门,顺着脚印看去,突然,两人在陆凌曼房间的地毯上发现一小块亮晶晶的东西,向庭安连忙爬过去捡了起来,竟然是一小块碎玻璃!只有死者朱平海的房间才有碎玻璃啊!向庭安和李辉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冲到赵平海的房门口,果然!带有油渍的鞋印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鞋印深到浅,直到消失在陆凌曼的房门前!向庭安慌忙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可开门之后,赵平海的尸体却依然躺在地上,似乎并没有被动过,而地上的多出来的脚印却格外醒目!“他动过!”
向庭安抬起手指了指赵平海的鞋子和地上散落的饭菜,“你看,地上的饭菜被踩踏过,而且赵平海的鞋底粘了油渍,这些之前都没有啊!”
李辉瞪大了眼睛,问:“这鞋印确实和地毯上的花纹一样,这是怎么回事。这房间钥匙不是一直在你身上吗?”
向庭安看着手里的钥匙,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感笼罩在心头:难道是尸体杀人?可有形的尸体是如何进入密室,完成无形的命案呢?向庭安蹲在赵平海的尸体旁,检查眼皮和口腔,又将尸体轻轻掀开,按了按尸体的后背。“你干什么?”
李辉问。“我在确定赵平海的死亡时间,看样子,他确实是昨天中午死的,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血液因重力坠积于尸体下面未受到压迫的血管形成尸斑,而赵平海的尸斑已经进入扩散期,说明死亡已经超过八个小时以上,根本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向陆凌曼行凶。但这尸斑有些奇怪,一般扩散期尸斑会稍微褪色,呈灰紫色状态,可是对于中毒的人来说,由于血液中含有其他的成分,斑点就不会是紫色,你看,他的尸斑就透着暗红色。”
“是因为他用铅锡壶喝过水的原因吗?”
李辉忽然想到了厨房里被他收起来的两个铅锡水壶。“我不知道,我只是跟白雨楠学了一些皮毛。具体还是要等法医来。”
李辉拍了拍向庭安的肩,说:“别谦虚了,你小子有一套。放心,如果去报警的人连夜赶路,警方应该就快到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现场。走,大厅那里闹哄哄的,我们去看看。顺面把早饭吃了。”
向庭安和李辉来到正厅,卓安走上前,说道:“警官先生,除了两个在影棚看设备的,还有出去报警的,就差马金川、孟刚、马晓晓还有陈奇宇四个人了。”
李辉皱了皱眉:“马金川他们在三楼守着马晓晓,这我知道,陈奇宇是怎么回事?”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啊。”
卓安为难地说,“还有这连续出了几件命案,大伙不愿意在这待着,有的想走,有的还质疑你们警察的身份。”
向庭安忽然想到了陈奇宇刚刚的表现,他在看到陆凌曼尸体时,惊慌失措地喊出了赵平海的名字,他一定看到了什么东西!向庭安对李辉说:“李队长,请你在这维持一下吧,我去看看陈奇宇,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李辉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向庭安走到202号陈奇宇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屋里的陈奇宇抵触地大叫:“滚开!”
向庭安想了想,对着门喊道:“你看到赵平海走出了房间,对吗?”
沉静了一会,陈奇宇把门打开了,他惊恐地看着向庭安,问:“你怎么知道?”
别墅外,浑浊的天空突然一声惊雷乍响,雨声哗然。三楼301房间里,马金川正给床上的马晓晓喂粥,他透过窗看着外面随风雨摇曳的山林,轻喃道:“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