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虽是人心浮动,各怀鬼胎。但寿宴却是在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着。就在众人缓缓入席之时,宋静雅忽然开口道:“诸位夫人小姐能来参加我父亲的寿宴,静雅甚是高兴,再次敬各位一杯。”
然在座的诸位夫人小姐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嫡出女儿,更是对于京中世家的状况知根知底。此时见宋静雅一个庶女竟在宴上喧宾夺主,抢在嫡姐面前开口,心中已然是不喜,无端就对宋静雅看轻了三分。但却碍于丞相的面子不好发作,只好端起面前的酒杯小酌一口以示对丞相的尊重。只宋若云看着宋静雅眼底藏不住的得意之色,盯着自己面前这杯酒却是迟迟未饮。宋静雅看在眼里,嘴角划过一丝恶毒的浅笑,缓缓开口道:“怎么?姐姐迟迟未饮莫非是不高兴众位夫人小姐为父亲祝寿不成?还是说,姐姐担心今天在做的众位夫人千金会在酒中下毒谋害姐姐不成?”
此言一出,顿时是把宋若云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中。宋若云看着身边的夫人小姐微变的脸色,眼神凌厉的扫向宋静雅,直至把宋静雅逼的不敢在于自己对视,这才微微一笑:“妹妹说笑了。”
微辣的感觉直冲喉管,看着一口气把酒饮下的宋若云,宋静雅不着痕迹的看了赵灵儿,两人不动声色的相视一笑。宋若云假装未看到二人的互动,竟是主动遥遥的冲赵灵儿举杯,巧笑倩兮道:“灵儿姐姐,云儿也敬您。”
赵灵儿突然被点名,不由得心下微惊。赶忙收回与宋静雅对视的视线,稳住自己的心神,回了宋若云一个浅浅的微笑,亦是端起酒杯微微小酌。经过三人的小插曲,宴席上依旧推杯换盏,歌舞升平。可唯有宋若云知道,很快,将有一场好戏会被推上序幕了。不动声色的饮下宋静雅与赵灵儿不停地朝自己敬过来的酒,复又趁二人不注意的时候轻轻吐于自己宽大的云袖上。饶是如此,宋若云却依旧被灌得双颊绯红,斜靠在白芷身上,摇摇晃晃的似乎是站立不稳。借口更衣,宋若云就想起身离开。平阳郡主看得宋若云那晕晕乎乎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放心,刚想开口相陪,却是被一旁的宋静雅率先打断:“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平阳郡主看着明显是不怀好意的宋静雅,张口就想替宋若云回绝。可却被不知何时出现于女宾席这边的轩辕奕给拦了下来。“阳儿,人家姐妹情深,你跟去凑什么热闹?”
轩辕奕看着宋静雅伴揽着宋若云远去,低声对平阳郡主说道。平阳郡主气恼的瞪了轩辕奕一眼,欲与其说什么。想了想却是作罢,狠狠坐回位置上,夹起一块肉狠狠地咀嚼着,看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是把那块肉当做了轩辕奕一般。这厢,轩辕奕的到来自是吸引了不少小姐夫人们的眼光。虽轩辕奕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朝中之事瞬息万变,故而也没有夫人小姐愿在局势未清晰之时轻易放过轩辕奕这块无主的肥肉。赵灵儿见了轩辕奕,却是不似其他小姐一般春心萌动,红着脸往上凑。只是不停左顾右盼,视线缓缓定格于一处,双眸微亮,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如一只婉转飘扬的蝴蝶一般,朝那处飞去。轩辕奕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微笑。良久,三人久去未归,却见得京兆尹陈家的女儿此时面色隐隐泛红,靠在身边婢女身上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事隐瞒。在场的夫人小姐,哪个不是人精似的,当下便是察觉出了陈婉儿的端倪。适时就有夫人开口问道:“陈小姐,你这是这怎么了?莫非是不舒服?”
众人闻言望去,见说话的是将军府家的齐夫人,京中有颇具盛名的碎嘴子。被点名的陈小姐微微一惊,当下不由得失口喊道:“不不,没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此话一出,在场的夫人顿时都是一片了然的神色,纷纷开口追问道。李氏见大家的气氛都被挑动了起来,眼底不由的暗藏得意,料想是自己的女儿的计划成功了,于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道:“莫非是我们家若云出了什么事?陈小姐,你倒是快说呀……”此言一出,众夫人这才意识到宋若云许久未归,不由得更是激动。逼问的声音更甚。陈家小姐性子素来文静,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双目微红,看着就要急哭似的。似乎是被问得狠了,捂着耳朵,闭了眼睛开口道:“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只是路过厢房时,不小心听见里面,里面……”众位夫人见陈家小姐双颊通红,当时心下便是各有几分猜测,看着彼此脸上饶有兴趣的了然笑容,纷纷朝那陈家小姐所指地方匆匆行去。李氏看着那为首的齐夫人,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想了想,先是着身边的小丫鬟跑去前厅告知了宋景明一声。紧接着便是换上了一副着急的表情,跟着乌泱泱的人群,朝着那处于角落中的厢房走去。众人离得近了,愈发能够听清里面传来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动静,声音间歇。一位夫人掩了嘴,一副厌恶的神色,似乎这才想起这是在宋家的宅院,不由得对着李氏道:“宋夫人,您看着怎么办?”
李氏在心底冷笑,暗暗想着:“宋若云,你平时不是清高得很么,今日我就叫你身败名裂。”
指使了身边的丫鬟婆子去破门,李氏口中却是假模假样道:“各位夫人,我们云儿年纪还小,即使是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请诸位夫人看在她年纪尚小就失了母亲的份上,帮她保密好吗?”
这话,可就是在暗示宋若云是因为自己小没有娘管教,才会如此出格,跟自己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众位夫人闻言亦是虚情假意的应着,心中却是想着,人多口杂,到时候即使自己真的说出去了。料是你宋家是丞相家又如何?总不能把我们全部抓过来言行拷问吧。怀着这样的心思,众夫人不由又满怀焦急的望着那门。然,就在那门终于是不堪重负轰然倒下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却自众人身后传来——“母亲,各位夫人,您们都围在此处,是在干什么呢?”
李氏身子一僵,回过头来,却见宋若云逆着光,亭亭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