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堂堂王爷为一酒楼题字,要么是酒楼天下无双,要么是开这酒楼的人同王爷的关系甚为亲密。顾含谦见她正在看那块招牌,冲她笑了笑,“瑞王爷爱慕这醉风楼老板娘,就是那位谢姑娘。”
“原来如此。”
纪芙茵立即便明白了,时下又挂念着母亲的安危,也没心思多想些什么,便同顾含谦一起走进了那醉风楼。待那二人离开之后,赵洛之端着茶盏,像是极随意似的说道:“顾公子同那纪家二小姐倒像是相熟的。”
“相熟二字怕是应当换成别的才恰当。”
赵奕辰有几分闲散地敲着扇骨,笑道,“依我看,这二人真真是再般配不过了。”
“有句话说的好啊,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啊。”
赵洛之摇摇头,笑道:“这话我怎的不曾听过,七弟你当真是越发没个正形了。”
“我一个闲散王爷,要的便是这轻松惬意与自在,要那些个正形做什么。”
“我是散漫惯了的,就不劳六皇兄操心了,倒是皇兄你,也到了年纪了吧。”
“方才我可是瞧着皇兄在看顾公子同纪二小姐时,那表情可是羡慕的很哪。”
赵奕辰喝了口茶,调侃道,“要我说皇兄如此羡慕,倒不如赶紧给我娶个皇嫂回去。”
“否则的话,饶是再如何羡慕,那人家的毕竟还是人家的,羡慕却是羡慕不来的。”
赵洛之端起茶盏,浅笑不言,低敛的深邃目光却自茶盏之上瞥了一眼赵奕辰。方才他那话,听起来倒像是意有所指一般。饮了口茶,赵洛之的目光有些冷冷的,看来自己的自制力还是有些不够。否则的话,刚才也就不会将那不爽的情绪表露出来分毫,还被那赵奕辰给看了去了。回想方才那一幕,赵洛之竟觉得心头一阵说不出的烦躁。她待自己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可在那顾含谦的面前,却像是毫无遮掩一般。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可他方才居然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心里就是有股子说不出的不痛快!又饮了一口茶,却听得那赵奕辰忽然笑道:“若不是我是知晓六皇兄的。”
“否则的话,方才六皇兄那神情如果让旁人给瞧了去,有那不知情的说不定还只当是皇兄在吃那纪家二小姐的醋了呢!”
赵洛之双眸寒了寒,将手中茶盏轻轻搁下,面上笑容依旧。“七弟你当真是想得太多,我本就是顺路经过这里,想要来探望一下皇弟,现如今雨停了,我也该回了。”
命下人将赵洛之送出王府,待到他离开房间之后,赵奕辰方才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淡去。两道好看的剑眉微微拧在一处,叹息一声。现在并不是酒楼生意好的时辰,里面只有寥寥几位客人,跑堂的店小二见顾含谦来了,连忙笑着迎了上来。“顾公子,王爷怎的没有一起来?”
“昨儿刚让谢姑娘训斥了那一通,今儿他如何敢来?”
顾含谦笑笑。店小二皱了皱眉,叹息道:“顾公子,您还是替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劝劝王爷吧。”
“他若是哄不了我们老板娘高兴,我们也要跟着受牵连呢。”
“你且放心,这忙我自是会帮的。”
顾含谦道,“谢姑娘人呢?”
“楼上呢,公子上去便是。”
谢过了那店小二,顾含谦冲纪芙茵示意,“跟我来吧。”
这醉风楼的确气派,纪芙茵一遍向二楼走着,一边打量着四周。“好生气派的酒楼,怎的我从前却从来不曾听过?”
“等下见了谢姑娘,她自然会告知与你的。”
说着,顾含谦便带她去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敲了敲门,便听到里面一个娇媚女声传出,“进来吧。”
进了门,纪芙茵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顷刻间,立即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以往她只觉得纪妃茵已经算得上是国色天香,世间再难觅得比她更要耀眼夺目的美貌女子了才是。可现如今同眼前这女子相比较,那纪妃茵登时便失了颜色。“芙茵,这位便是谢姑娘了。”
听了这话,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转过了身子,纪芙茵也得以将她的面容看了个仔细。一张小巧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像是画上去的一般,一双水气氤氲的眸子,不经意间便是风情万种。似粉色樱果般的娇唇,鲜艳欲滴,怕是这世间所有男子看了,都会忍不住被这张脸给勾走了魂魄。她的衣裳钗环也足够特别,不管颜色抑或样式都是极张扬。只是这张扬落在了她的身上,立即便被她那娇艳美貌所驯服,温顺地做了她那美艳娇容的奴隶。“稀客,当真是稀客,想必这位便是纪家二小姐了吧。”
谢君撷唇角上扬,笑得极是热情,“我便是这醉风楼的主人,谢君撷。”
“纪小姐喊我老板娘也可,谢姑娘也可,不过就是个名儿,倒是不必拘泥什么的。”
这话和那笑容一出来,纪芙茵登时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待到想起那赵奕辰时,登时便恍然大悟了。“谢姑娘,芙茵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想要求谢姑娘帮忙。”
谢君撷笑,皓腕轻扬间,腕间套着的几只镯子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好说,二小姐求的是什么事,只管说便是。”
“我想要找到一个人,听王爷和顾公子说,姑娘能够寻得到那人,便来求姑娘了。”
纪芙茵恳切道。“好说好说,只是寻人还不简单,只不过,虽说是朋友带来的,价钱上却也不能太便宜了”“找到之后,若是不出都城,五百两白银,若是出了这都城,多跨过一座城池,便多加二百两,这个价格二小姐认为如何?”
谢君撷美艳樱唇一挑,风情美目轻扬,反倒是纪芙茵有些愣住了。她倒并不在乎要花费多少银两,她只是惊讶于,方才谢君撷说的那话,竟像是做惯了寻人的生意似的。见她惊奇,谢君撷笑了笑,“看来他们还不曾告诉过你了。”
“我这醉风楼,明面上做的是酒楼的生意,实际上经营的却是这大业国上上下下的情报网。”
“来我这的,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不管你是要寻人,寻物,还是要探查何人的秘密,只要客人出得起银子,就没有我醉风楼打听不到的事情。”
“如何,二小姐?”
“银两多少不成问题,只是,这人我需得在三日之内找到。”
“可以,二小姐果真痛快,你只管放心,只有客人扶不起的价格,没有我醉风楼完不成的任务。”
谢君撷娇媚一笑,开始研墨,将纪芙茵要找之人以及银两数额写了下来。“若是旁人,都是要先付定金的,不过念在你是顾公子的……友人,那我也卖你个面子,定金不需要了。”
“二小姐只管回府等消息便是。”
尽管谢君撷答应的言之凿凿,纪芙茵心里仍是有些惴惴不安。待出了醉风楼,纪芙茵问道:“顾公子,这位谢姑娘,当真可以寻得到那位千面诡医?”
“其他的我大概不敢保证,只是这谢姑娘的能耐,若是不出什么大意外的话,应当是不会让你失望。”
顾含谦安抚她道,“她既然说了让你等消息,我便先送你回府吧。”
二人一同回了纪府,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纪云豪面带愁容,坐立不安地守在纪夫人的房中。见到这二人,纪云豪叹口气,虽是不抱希望,却还是不肯认命地问女儿道:“那神医可能找到?”
“爹爹莫要忧心,顾公子的朋友说应当能够找到,现如今我们既然已经拜托了人家,也只能耐心等下去了。”
纪云豪一怔,原本他是不抱希望的,谁料竟听到了如此令他欣喜若狂的消息。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此刻欣喜地如同孩童一般,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贤侄,这、这可让伯父如何感激你是好啊!”
“伯父严重了,家父同伯父情谊深厚,纪家有难便是我顾家有难,既是自己家的事情,又何来需要谁感激一说。”
顾含谦微微蹙眉,“还有一事,其实原本不该由侄儿来说,只是这时候却也顾不得什么了。”
“谦儿尽管说。”
此刻的纪云豪只觉得看顾含谦越发亲近了起来,哪里还会觉得他有什么话是不该说的。顾含谦凝视了一眼床上的纪夫人,正色道:“伯父将伯母安危放在首位自是应当的。”
“只是现如今事情再明显不过,伯母定是被什么人给投毒所害。”
“若是不能将那人给揪出来,往后怕是纪府还免不了要遭受这样的惊慌之事。”
“拖的越久,就越容易让那投毒之人想法子逃脱,还望伯父能够早些将那投毒之人给抓出来。”
“这是应当之事,就算贤侄不提,我也该想到的,这有什么不该说的?”
纪云豪自责道,“也是我先前听闻夫人中了毒,一时便乱了阵脚。”
“先前之事无需多提,伯父若是有什么事用得到侄儿,侄儿必定倾力相助。”
顾含谦冲纪云豪附身行了一礼,“如此,侄儿便暂且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