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姐姐你的手中,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小产一事是我所为,那你自然也可以这么说。”
纪芙茵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可这件事不同,这装神弄鬼之人,自己都已经承认是你所为了,大姐姐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笑话!我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何就能说是在狡辩?”
纪妃茵身子一扭,冷冷地看着纪芙茵。缓缓地扫过纪妃茵的眼睛,纪芙茵缓声道:“若是人证还不够的话,那物证总是可以的吧?”
“大姐姐,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你的荷包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呢?”
纪妃茵眉峰一挑,眼神当中很是夹杂了几分警惕,“你要我的荷包做什么?”
“大姐姐现在是不想拿,还是不敢拿?”
纪芙茵微笑着,直直地看着她。直觉告诉她,纪芙茵这么做必定有她的用意,可是先前都不曾察觉到荷包上沾了桐油的纪妃茵,还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将自己的荷包解了下来,丢到了纪芙茵手中。“若是由母亲来看,你也许心里会觉得母亲偏袒了我,为了公正,方丈,还请您来看一下这荷包上是否有什么不妥。”
方丈从纪芙茵的手中接过了那荷包,看了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又将它嗅了嗅,沉声道:“大小姐的这荷包上面,应当是沾到了不少的桐油。”
“这便是了。”
纪芙茵冷笑道,“大姐姐你可是纪家的千金小姐,平日里也不做什么活,这贴身收着的荷包上头,怎么就会沾到了桐油呢?”
“就凭这上头沾到的桐油,大姐姐,你若还要嘴硬说你从未私下见过李大海,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纪妃茵当即便心下一惊,千算万算,没想到却唯独在这种地方出了纰漏!现在人证物证都已经摆在眼前,就算她再想要说些什么来为自己开脱罪名,恐怕一时间也是不可能的了!纪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之前她只知道妃茵同芙茵的感情不合,有了赵洛之提亲一事,两人的不合更是直接从暗处被摆到了明处。可就算这样,她也从未想到过,纪妃茵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妃茵,你对你二妹妹,竟是存了杀心的!?”
纪妃茵咬咬牙,面色倔强,话语之中仍是带了十二分的不甘。“母亲现在还不是想要怎么说便怎么说?反正在母亲的心中,二妹妹才是女儿,即便我是冤枉的,母亲不也还是不会替我分辨什么的么?!”
纪芙茵轻轻一笑,“大姐姐,现如今证据都已经很明确了,大姐姐又何来冤枉一说?”
“难不成,还会是我花了大价钱,去雇了人来暗杀自己,然后好把这责任推诿到大姐姐你的身上?”
纪妃茵强压住心头的怒意,回道:“原来二妹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有多可疑!”
“你们两个,不必再多言什么了。”
纪夫人铁青着脸,制止了即将开口的纪芙茵,缓了缓情绪,神色严峻地看向纪妃茵。“妃茵你说的不错,这件事若是由我来一手处理的话,难免会夹带了私心,偏袒你二妹妹。”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我便不再多言半句,明日回府之后,再将此事交由老爷同老夫人处置,这样你总该没有什么怨言了吧?”
纪妃茵的眸中闪过一道得色,对着纪夫人便行礼拜了下去,“母亲如此宽容明理,做女儿的自然不会有半分怨言的。”
等到回了纪府,就算是自己买通李大海的事情被证实了又能如何?反正他也没有真的伤到人,到时候自己再哭诉一番,就说只是想要他吓一吓纪芙茵,并没有让他真的做什么,这整件事,不过就是一个做的有些过火的恶作剧。到时候,就算是考虑到纪府的名声,父亲同祖母想必也不会因为一个恶作剧,就对她做出什么太过严厉的惩罚来的。看纪妃茵有恃无恐地转身走了出去,纪芙茵早已经将她心里那些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了。她以为这次这么简单,就能够逃了过去么?纪芙茵在心底轻笑一声,在方丈等人都要离开之时,对着纪灵茵暗暗地递了一个眼色。纪灵茵心领神会,当即便同纪夫人道:“母亲,二姐姐今晚也受了些惊吓,女儿想要在这陪陪二姐姐,过一会儿再回去院子。”
等众人都离开之后,纪芙茵这才掩上房门,坐下来,同纪灵茵开口道:“四妹妹,大姐姐对我是真的起了杀心的,你可能看得出来?”
纪灵茵点头,道:“方才那李大海可是提了把明晃晃的匕首来,若是没有动杀机,怎么会带那些东西来?”
“这一次她买通人来暗杀我,虽然是不成的,可往后呢?”
纪芙茵低低地叹息一声,“人的心里一旦起了念头,不做成,是极难打小那念头的。”
“二姐姐是说……?”
纪灵茵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越想心里头就越是觉得可怕。一次暗杀不成,那两次呢?三次呢?……若是次次都落空还好,若是被得手了一次……“那,二姐姐你要如何是好?”
纪灵茵担忧道,“若任由大姐姐这样下去,二姐姐你岂不是危险的很?”
“自然……以往大姐姐她厌恶我,又或明里暗里对我使绊子,那些倒也无所谓,可往后她若是动了杀心,我却不得不……”像是心里仍有不忍似的,纪芙茵叹息了一声,“四妹妹,这一回,二姐姐当真是需要你来帮我一回了。”
纪灵茵何其聪明,怎么会听不懂纪芙茵的话,思忖了片刻,又想了想那人手里明晃晃的刀子,顿时一阵后怕,点了点头。事情果真便如同纪芙茵所想,回了纪府,纪妃茵果真一口咬定了自己不过就是在恶作剧,只是心里对纪芙茵有些埋怨,却并不想要伤害到她什么,就只是想要泄愤一下罢了。由于纪芙茵身上的确完好无损,纪妃茵又竭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老夫人同纪云豪便不由自主地先就相信了她几分。看着老夫人象征性地呵斥了纪妃茵几句,纪芙茵面色沉静,静静等待着宁王府的人来。简单地教训了几句,老夫人便挥了挥手,同站在一旁的纪妃茵道:“往后可都记住了?这般小家子气的事情,也是你纪府大小姐做得的?”
“妃茵谨遵祖母教诲,往后真的再不敢了。”
纪妃茵做出一副虔诚受教的模样,眼神之中却隐隐带了一抹挑衅的意味,看向一旁的纪芙茵。纪芙茵对她微微一笑,一言不发。“好了,这件事便就此打住,往后不准再有人提起了,你们几个,也都回去吧。”
就在老夫人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立即便有下人急匆匆地进了房间,“老夫人,宁王府的人来了,说是宁王爷有吩咐,要他亲自同老妇人说些话。”
“哦?”
一听是宁王府的人,老夫人连忙道,“快,快把人请进来。”
因了这一小插曲,房间里头原本应该走的那些人也没能走得了,便都待在原处安静饮茶。那人那一进来,房间里面的人顿时便将她认了出来,那一身鹅黄色,一等丫鬟的妆扮,不是纪灵茵的贴身丫头杏儿又是谁?“杏儿拜见老夫人。”
杏儿一进门,先对着老夫人盈盈一拜,还不等面带微笑的老夫人开口说什么,杏儿脸上的笑意就先淡漠了三分。“老夫人,奴婢是奉了宁王爷之命,来替宁王妃向你们纪府讨一个公道的!”
“先前王妃可是与你们纪府女眷一同去了宝华寺上香礼佛,不曾想险些被当成了二小姐,被人杀死在寺院客房!”
老夫人面色一震,方才她听说的可不是这样,“险些被杀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怎么,老夫人,这件事二小姐不曾告诉过老夫人的么?”
杏儿说道,“你们纪府上谁同谁有仇又恨,宁王府是管不得的,可王妃这次险些丧命,你们竟也还如此怠慢?!”
事情牵扯到了宁王府,老夫人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且与我一一说来!”
“先前王妃与二小姐换了房间,那奉命去取二小姐性命的人便将王妃误看作了二小姐,险些活生生地将王妃掐死!”
杏儿微拧着柳眉,严厉道:“王妃回了王府之后,就因为先前受了惊吓而生起了重病,王爷现在恼怒得很,便让奴婢来知会一声纪府。”
“王爷已经有了吩咐,道此等恶劣之事,若是纪府不能将那始作俑者好好惩处一番,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罢,杏儿又冲老夫人盈盈一拜,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老夫人愣了半晌,才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先前脸上的随和在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妃茵,你待你二妹妹,竟果真是动了杀心的?!”
“没有!祖母,无凭无据,怎么可以如此便下定断言!”
纪妃茵手一抖,茶盏中滚烫的水泼了几滴出来,脸上尽是一片委屈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