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便是,“秀妃娘娘跑去栖凤宫狠闹了一场,你知道么?”
纪芙茵正在给莫欺剥小核桃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帝君今天不是去到锦绣宫安抚秀妃娘娘了么?”
有帝君在,秀妃要是还能打到栖凤宫狠闹了一场,那还真是有点太不把帝君放在眼里了吧,就算再怎么得宠,做出这种事来,帝君也应该不会偏袒她了才是。“秀妃娘娘的人到时,父皇正在同我商议边疆防御的问题,就没有过去,谁知道秀妃娘娘竟然一时冲动,就跑去了栖凤宫。”
顾含谦坐了下来,“口口声声说是要好好问一问皇后,到底为什么要毒害了她。”
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纪芙茵问道:“那皇后又是如何回应的?”
“听下人说,皇后被秀妃咄咄逼人给逼得泪洒当场,赌咒发誓说自己是被人给栽赃陷害了,父皇倒是还没有表态什么,不过……话语之间,已经是有想要废后的意思了。”
秀妃向来都看不惯孙皇后抢走了后位,这次又有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想要将孙皇后从后位给拉下来了,就算不能成功,哪怕只能给对方心里添堵,她也是很乐意做的。“这次皇后娘娘怕是在劫难逃了,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没有办法狡辩了。”
顾含谦眉心一紧,“人证大概是找不到了。”
“那叫叶紫的宫女已经出宫了?”
刚一说完,对上顾含谦的视线,纪芙茵一怔,“死了?!”
点点头,顾含谦道:“今天一早,尸体就被人在一个池子里面发现了,说是不小心掉进水里淹死的。”
不小心,哪来那么多的不小心,那倒霉的小宫女,应该是被人给利用完了,怕她说漏了嘴,所以才下了狠手吧。喝了几口茶,顾含谦又想起什么似的,“不过,父皇虽然已经有了要废后的念头,但是这件事秀妃闹得太大,皇祖母也知道了。”
“太后娘娘的态度又是怎么?”
“皇祖母向来是不怎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但是这次,皇祖母的意思却很明确,除非有法子让皇后亲口承认,否则就绝不允许废后。”
顾含谦道,“皇祖母还说,后宫里面的斗争,她看的比谁都多,这件事,最多只有两成的可能是皇后自己做的。”
“剩下的八成,也就是被旁人给陷害了。”
纪芙茵说道,“这道理谁都说的出,可那小宫女说的话,大家可都是实实在在听到了的。”
“这谁又知道呢,总之,皇祖母很反对废后的事情,可是又不能太过偏袒皇后,让秀妃受委屈,所以皇祖母就想了个折衷的法子。给皇后七天时间,若是能找出下毒的元凶,那就一切风平浪静,若是找不出,当天就要废后。”
纪芙茵笑了笑,“秀妃应该是不答应的吧。”
“你猜对了。”
顾含谦笑道,“秀妃在听到皇祖母的这个决定之后,很是不满,却也拗不过皇祖母,只能勉强应了,但是听说在回去锦绣宫之后,秀妃可是又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呢。”
纪芙茵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抬手,将顾含谦眼前的茶杯再次斟满。太后做出的这个决定,别说秀妃不满,就连她也是很失望的。太后这么做,明显就是在偏袒皇后,故意给她留了一条生路。虽说现在还背负着下毒的嫌疑,但只要废后的诏令一天不颁布,她就还是她的皇后,在这后宫当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找出元凶不会太容易,但为自己找一个替罪羊,却一定不难。更何况,她还给了她整整七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她想尽一切办法,来为自己物色一个完美的,又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替罪羊了。轻轻搁下手中的茶壶,纪芙茵的眸中掠过一道寒意,本以为这次可以借光,轻松扳倒皇后,可没想到皇后还有太后来为她撑腰。晃了晃杯中的热茶,纪芙茵的眉心微微拧起,脑中将那一天的景象重新回想了一遍,可不管怎么想,都发现不了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那叫叶紫的小宫女,到底是谁安排来对皇后反咬一口的?又是谁能够在这森严的皇宫当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推下了湖?在这深宫当中,这互相来去的阴谋算计不可怕,可不管是什么样的诡计,多少都应该留有一丝线索才对,但这一次,她竟然连一丝端倪都察觉不出……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纪芙茵缓缓吐出一口气,想必这一次,用不了七天那么久,皇后就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了。事实正如纪芙茵所想的那样,在第四天的时候,周才人就被五花大绑,送去了帝君的面前。据说当时帝君正在御书房与大臣们商议政事,周才人的供词也就被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她说自己进宫多年,从来都得不到帝君的青睐,虽说生下了十一皇子,可却并没有母凭子贵,母子二人在宫中备受冷落。眼看着曾经与自己差不多境地的妃子,竟然爬上了皇后的位置,她心中妒火难平,就花尽所有的积蓄,买通了皇后身边的人,来了个栽赃陷害。周才人在宫中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向来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她会做出这种事情,帝君自然是不相信的,立即便派了人去搜宫,周才人那里没有搜到什么,倒是在叶紫事先整理好,准备离宫时带走的包袱里,发现了不少周才人戴过的首饰。证据确凿,加之周才人又将自己如何命令叶紫行事的细节,说的一点不差,所有人就都相信了她的话。帝君听完之后立即便勃然大怒,竟一脚将那周才人踢得硬生生吐了血。为了起到警示的作用,帝君当即便将周才人打入了冷宫。而在进到冷宫之后的第二天,冷宫里面就传出了消息,周才人她一时想不开,撞墙自尽了。这消息传到琼华阁的时候,落玉同青梅很是感慨了一把,尤其青梅,眼圈都有些红了。“那周才人,可是个好人呢,奴婢在宫里见过她几回,每次都是和和气气的模样。”
青梅叹口气,止不住地怜悯,“怎么就能让人给逼得硬是认了那不该认的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