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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哪有人随身带解剖刀的?(1 / 1)

初冬,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夜的宁静。许觅向来浅眠,闻声反射性的坐起,看清来电后连忙接通,“喂,有事儿?”

手机显示时间是22:26,科室这个点来电话,让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正在值小夜的刘彩月告诉她六床产妇的侧切口忽然裂开,跟医护人员闹了起来,由于产妇顺产时侧切的伤口是她缝合的,值班医生希望她最好能过去一趟。所以,是怀疑她的缝合出了问题?“好,我尽快过来。”

许觅语气一贯的恬淡。如果想弄清楚伤口裂开的具体原因,她觉得亲自去一下医院确实比较稳妥。况且,从宿舍到医院不过三条巷子的距离,走一趟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应声间,她已经开灯起床,大晚上的也没什么好捯饬的,套上外衣,一头长卷用手随意抓了抓,从挂电话到出门用了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雨后的夜晚空气湿冷的很,许觅畏寒,低头拢着外套的领口走的很快,在路过一家名为百味小院的菜馆时不由脚步变缓。正常情况下,菜馆这个时间应该已经黑灯关门了,这会却灯火通明,不仅院外围观着不少人,门口还停靠着两辆警车。她不禁想起下午电话联系菜馆的老板娘,间隔着拨打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一起笑,一起哭,一起闹,久别的回忆又浮现,一点点……”许觅正疑惑着,手机忽然响起,仍然是刘彩月的来电,才接通便听到她的催促声:“小许,你出门了没?”

许觅顾不得再想其他,收回思绪问产妇的情况:“已经在路上,六床现在怎么样了,出血多不多?伤口重新缝合了没?”

“出门了呀,那你现在到哪了?”

答非所问,同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许觅猜想六床产妇就在刘彩月的旁边,很有可能就是产妇让刘彩月催问的,难不成事情更棘手了?“马上拐条巷子就能……”许觅连忙小跑了起来,恰到巷子的转角处,话未说完忽觉眼前一黑,额头当即传来痛感。尽管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撞到人了,可还来不及作何反应,身体已经处于失衡状态,随着对方后退的动作呈前扑的趋势,手机也跟着不小心从手中飞出……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呀——”“砰!”

手机落到石板上脆脆的声响与之呼应。“……”肖寻陌浓眉微拧,他在半个多小时前接到要前往案发现场勘查的电话,不料车子开到附近时陷入一处泥坑抛锚了,只能改为步行。谁成想意外再生,走路拐个弯都能被人冒失的撞上。措不及防之下,他连着往后踉跄了几步,稳住身体的重心时纯属本能反应的接住扑过来的女人。当感觉对方扎进自己的怀里,清隽的面容沉了沉,马上握住她的手臂,打算拉开她。对此,许觅有着同样的“默契”,她见自己落入一个男人的怀里,顿觉脑袋开始发懵,嗡嗡的,连忙去推对方……“嘶——”发根紧跟着传来牵至头皮的扯痛让她不禁倒吸一口气。受头发的牵扯,许觅重回男人的身前,捂着痛处缓了几秒,才发现是自己的一缕卷发不知怎么缠在了对方外套的纽扣上。想必对方也同样发现了,松开了她的胳膊。不过,瞧着他神情冷肃的模样,看来是生气了。到底是自己撞了人,而且刚才他也算是扶了自己,许觅主动礼貌的说道:“对不起,还有……那个谢谢……头发……我马上弄……”她说的语无伦次,实在是两人上身差不多紧挨着的姿态,让她根本没法淡,心慌慌的很。就说这么一句话的功夫,还没有说完整,额头已经不自主的在渗汗,被男人握过的左臂也不受控的有些发颤,手跟着发抖,完全是机械地去解着纽扣与头发的缠缠绕绕。越是着急,越是解的没有头绪,再加上绕住的位置是视线范围不好观察的地方,解着解着,头发和纽扣竟然缠绕的更紧了一些,她的心绪也跟着成了一团乱麻……“还没搞定?”

这是许觅初听对方的声音,明显很不耐烦的语气,清冽的男声缠绕在寒凉的夜风里淡漠冷然,让她内心愈加慌乱。“就、就快了……”她赶紧加快双手的速度,迎来的却是头皮一阵又一阵的扯痛。尽管忍着没有发出声音,面上却早已憋的通红,开始感觉心口处闷闷的。差不多能预想到,再这样纠缠下去,自己离晕倒已经不远了。“我、来。”

男人一字一顿,语气就跟夜里的空气一样冷飕飕的,许觅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便听到“嚓”的一声!“……”他所谓的“我来”,竟然是用刀子直接划断那缕缠绕在他纽扣上的头发!许觅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断发从纽扣上扯下扔在地上,那叫一个肉疼,昨天才出血花了大几百做的黑长卷就这么被摧残了……等等!貌似这不是重点。哪有人随身带刀子的?还是那种医用的解剖刀!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医院,她兴许还会问一下对方是不是从事医护相关的职业,接下来的情况完全可以按照同行见同行,礼貌的道一声你好、我好的模式走。但是,现在……深更半夜!小巷子!再配上那把解剖刀,她没法不往电影中那种阴森森的剧情代入。好在,随着断发后两人的距离拉开,胸闷的感觉立马缓解了不少,双脚也很听使唤。所以,还傻愣着做什么?“那个,谢谢你呀。”

许觅强装淡定,一面挤着笑容感谢,一面挪着步子从男人身侧走过。然后,以不急不缓的姿态去捡起摔落在他身后的手机。再然后,拔腿就跑!“?”

肖寻陌回头时,透过路灯昏黄不明的灯光,可见一道仓皇逃离的黑影。他的视线循着黑影跟了几秒,在目光落向手中的解剖刀时,忽地轻“呵”一声,似笑非笑。转而,他又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收起解剖刀,快步前往百味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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