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平时住在这里吗?”
虞兮暖笑着答道:“如果住在这里,我觉得这布置太冷硬了些。”
周考闻言低笑了两声:“丫头以为,家应该是怎样的?”
徐进泡了两杯茶水过来。颜色清亮,茶香四溢,一看就是手法娴熟的。明明周考的问题很简单……虞兮暖看着茶水,有些心酸的笑了笑:“家在我心里,应该是暖暖的……”“没错。”
周考表示赞同:“可是这暖,应该在心里,不是取决于物件的颜色。”
虞兮暖握着茶杯得手倏然收紧。徐进一直坐在旁边听着他们二人说话,此刻见虞兮暖反应不太对,微微有些疑惑。“心……暖起来好难。”
虞兮暖叹了口气,眼睛微微发红的看着周考:“这病,周老有法子治吗?”
“没有,你得靠自己。”
周考回答的很坚决。一时间气氛沉默了下来。虞兮暖不开口,周考也没说话。徐进见气氛尴尬,想要开口调节下气氛,被周考阻止了。刚刚的话题太沉重,虞兮暖需要时间缓和一下心情……好在这些年痛习惯了,虞兮暖没太失态,很快便调整好了,恢复了原本淡然娴静的气场。“丫头,今天既然你来了,有些话,我得先跟你说明白。”
周考抿了口茶,脸上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春风和煦。虞兮暖放下了茶杯,恭敬地听着。“我不能收你当徒弟……但是可以跟你切磋技艺共同进步。”
周考淡淡的开口,字字句句都说的很清楚:“虞家的姑娘,我受不起。”
虞兮暖惊讶的微微瞪大了眼睛。原以为虞家是敲门砖……结果被拒之门外了?同样惊讶的,还有徐进。在他眼里,在这个行业,没有人能超越周考了……没想到他竟然不敢收虞兮暖?虞家再厉害也是过去式,如今几乎没几个人知道……老师竟然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周老,我……”虞兮暖很想说,他太高估了自己……然而周考却用拒绝的眼神堵住了虞兮暖后面所有的话。“制香方面,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你的一声老师,周某着实受不起。”
周考语气坚定。虞兮暖轻声叹气:“既然周老这么说了,晚辈也不好勉强。”
一直插不上话的徐进疑惑的挠了挠头。不是他情商低,他是真没看明白老师的路数……话说到这份儿上,虞兮暖原本打算要告辞的。“丫头,你店里最近人手不够吧?让小进过去帮你。一些简单的,流程和配比明确的香氛让他做,你去弄中高端的。”
闻言,虞兮暖呆了呆。没被收徒,还把唯一的徒弟送给她当免费劳动力?周考这套路,虞兮暖着实有些接受无能。“不用跟我客气,也不用跟小进客气,尽管把人带回去用。管饭别饿死了就成。”
周考一扫之前脸上凝重而认真的神色,又恢复成了和蔼可亲的长者的样子。“老师,我过去帮忙,您吃饭怎么办?”
徐进倒不是不想去,单纯的担心周考一个人生活不能自理。虞兮暖赶紧动了动嘴唇,打算顺着徐进的话继续委婉的拒绝。结果只见周考满脸的了然:“你安排钟点工过来就行了。”
看来是真的推不掉了啊!最终虞兮暖只能无奈的带着这个“外援”一起走了。到了楼下,虞兮暖要叫出租车,徐进拦住了她,直接带她去停车场开自己的车。徐进的车不算贵,代步没问题。他很绅士的率先给虞兮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而后才绕过去自己上了车。“虞小姐不会开车?”
两个人不算熟,徐进没话找话。“……不喜欢开,我车技不好。”
虞兮暖看着徐进笑的暖暖的,好像真的其他“马路杀手”一样。“女生嘛,车技不太好都是正常的。”
徐进回给了虞兮暖明亮的笑。虞兮暖没在说话,而是看着窗外出神。以前还没跟宁轩泽离婚的时候,宁老夫人让宁轩泽给她买过一辆车。她的车技不差,宁轩泽忙起来不理她,她就开车出去玩。宁轩泽对于她的事不怎么在意……哪怕大半夜车抛锚她回不了家,宁轩泽也不会多问一句。每次等来的,要么是陆放,要么是秦一洲。印象最深刻的那次……宁轩泽加班,奶奶叫她开车给他送夜宵。车子坏在了半路,她出门又忘了带手机……最终抱着夜宵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了商业区。已经过了凌晨,即使是商业区,也没有多少还在营业的地方。可是偏偏就很巧……虞兮暖刚过了马路,就看到面前唯一一个还在营业的西餐厅,二楼靠窗的位置,宁轩泽正跟卜凌凌一起吃饭。那时候的她傻啊……就那么傻愣愣抱着保温桶,看着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吃饭,浑身冻僵了都没有离开……等到那两个人吃饱了离开的时候,压根儿没看到不远处她这个大活人。天快亮的时候,是秦一洲找到了她。从那以后,她就寻了个借口,没再开车了。路过一个红灯路口,徐进随意的扫了虞兮暖一眼,却发现她眼中竟带着极淡的忧伤。好像刻意被她压抑着,小心翼翼的掩盖着,不想被别人看到。徐进虽说年纪不大,可是也跟了周考许多年,见虞兮暖兀自出神想事情,他自觉的没去打扰。快到店里的时候,虞兮暖回过了神。“徐进,周老让你过来帮我的确是委屈你了。这样,我按照你跟着周老的日工资付给你,这样你也不算太吃亏。”
虞兮暖见徐进把车挺好了,歉疚的说道。作为周考的入室弟子,让他来给她这个两百多平米的小店做香氛香水,简直是大材小用。徐进不说,她不能装傻。“虞小姐叫我阿进就行了。”
周考喜欢叫他小进,身边熟识的朋友都叫他阿进。“工资的事情,老师不会亏待我的。既然老师让我来帮虞小姐,我肯定会竭尽所能的做事。”
两个人不熟,徐进很虞兮暖说话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样子。被拒绝了,虞兮暖只能在心里叹气:“既然以后要一起做事,咱俩也别客套了。他们经常叫我小鱼儿,暖宝,你看那个顺口就行了。叫虞小姐太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