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学校生活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一节班会上,林孤舟反复强调了关于明后天全市联考的重要性,但几乎没有人听进耳朵里。 今晚就要开家长会了,唐促看着外面天空中的夕阳逐渐西沉,似乎有预感自己的爸妈正在向沈城赶来了。 他心里有些紧张,又觉得有些焦虑。 唐促的爸妈不在家时,他偶尔会觉得寂寞。 毕竟一个人生活起来,确实会有感到孤独的时候。 当唐促的父母在家时,他有的时候又会因为自己这对父母的各种笨蛋举动而感到头疼,希望他们快点再次离开。 就是抱着这种很复杂的想法,唐促已经在期待与父母重逢了。 放学铃声响起时,学生们纷纷收拾书包陆续离开了教室。 “唐促,我们要等你父母一起吃晚饭吗?”
秦筝随口对唐促说道,看似随意,实则蓄谋已久。 “好家伙,你还挺上心。”
唐促表情有些搞怪,冲着秦筝挤眉弄眼。 “我……我就是想着我们两个单独吃,会不会不太好啊……而且他们那么久才回来一次,路途应该也不近,怎么也要给他们接风洗尘一下才对嘛……” “嗯,有儿媳妇那味儿了,不错。”
“你……唐促你说什么呢!”
秦筝低声说道,两个人毕竟还没离开班级,有些玩笑开起来确实会在学生间造成负面影响。 唐促挠了挠头,以眼神对秦筝表示歉意。 不过他们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连常乐都已经先走一步了。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里了,要是时间来得及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之后再让他来开家长会。”
秦筝坐在唐促旁边,乖巧点头。 然而事实上秦筝根本没必要参与到一家三口的聚餐里,她却自然而然觉得自己应该融入其中。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唐促打电话给他爸,那边显示已关机。 “应该还在飞机上吧。”
唐促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眼旁边的秦筝,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先去吃饭吧,不管他们了。”
“好吧。”
两人走出句号高中校门的时候,橘红色的夕阳正好落在他们的身上。 学校门口附近的马路上陆续有车辆经过,唐促和秦筝在路边等红绿灯的时候,唐促偶然低头时,目光斜瞥,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很想去牵秦筝的手。 两个人并肩站在马路边,距离很近,两只手也离得很近。 唐促仔细想来,他好像从来没有为了跟秦筝牵手而牵手过。 在还没对秦筝告白,没有成为恋人关系之前,这种做法不仅显得主动,而且很明显过界了。 唐促还记得之前同年级其他班里有个渣男,不跟女孩谈恋爱的情况下,还拉着人家搞暧昧,假期时连续打33个小时的语音电话。 别人问起来就说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连续打33个小时电话不挂断吗,这个借口实在是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真是为人唾弃不齿。 就在唐促胡思乱想的时候,交通灯也由红色变成了绿色。 秦筝迈步就走,见一旁的唐促没反应,原本想拉一把他的袖口,可是唐促穿的短袖休闲衫手腕处根本没有袖口。 “我们走吧,唐促。”
秦筝柔声说道,与清澈嗓音同时传进唐促耳中的,还有来自手掌上的温暖触感。 唐促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秦筝牵着手向前走去了。 唐促茫然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掌,嘴角也勾起了笑容。 他借势握紧了前方女孩的手,他们共同走向的不只是斑马线的尽头,还有一片光明的未来。 对方做的事正好是你心中所想,世界上还有多少事能够比这更让人觉得幸福呢。 只不过斑马线毕竟没有多长,唐促和秦筝很快就到达了马路另一边。 秦筝想要松开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被唐促握紧了。 她转头看向唐促,唐促则偏头看向天边的美丽晚霞。 秦筝又轻轻摇了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发现唐促根本没有松手的意图。 唐促故意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非常拙劣,但秦筝却并没有开口戳穿。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公交站点的牌子旁,哪怕他们并不是在等公交车。 “唐促如果非要牵手的话,或许这样更好一点。”
秦筝口中语气依旧温柔,说话的同时她以修长白皙的手指穿过了唐促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见到唐促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秦筝又将身体朝着唐促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在夕阳映照下,两个人的面颊都觉得一阵滚烫,但却始终保持默契,并未松开十指相扣的双手。 面前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唐促却希望时间能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回家一起煮火锅吃吧,唐促。和外面的火锅店里相比,这样要显得更加物美价廉。”
秦筝偏头望向身侧的唐促,她的嗓音极尽温柔,一双澄澈水润双眸里满载着对于余生的全部幻想。 她的嘴角带着甜甜笑容,让唐促甘愿醉倒在这片温柔乡里。 “好。”
唐促口中轻轻吐出这个字后,突然手腕微微用力将身侧的女孩拉向自己。 唐促转过身来,秦筝正好撞进了他的怀里。 将头埋进少女的栗色长发中时,唐促觉得一本满足。 “唐促,你越来越大胆了。”
秦筝的语气轻柔怯懦,看似责怪,却掺杂着大庭广众之下所带来的少女娇羞。 唐促将头贴近秦筝耳边,对着她精致小巧的耳朵轻声开口。 “没办法,你实在是太诱人了。”
少女白皙娇嫩的耳尖因此泛红,迅速如火烧云一般蔓延向精致的容颜。 就在秦筝和唐促并肩同行准备回家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另一边,机场附近,一个男人迅速坐上了出租车,同时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神色有些慌乱。 “师傅,去句号高中。麻烦您尽量快点,我赶时间。”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看上去有些中年发福的司机悠哉说道,并没有因为后排男人的话而打起精神。 “我老婆跟我离婚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净身出户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现在她要把我儿子带走,我……我是刚从外地赶回沈城的,再晚我可能以后就见不到我儿子了……” 司机抬头看了眼车内的后视镜,男人正坐在车后座上以双手掩面,看上去十分痛苦。 尽管现在已经日薄西山,但这位普通的中年司机还是戴上了放在一旁的黑色墨镜,之后将嘴里叼着的烟头掐灭了。 这是一种特别的仪式感。 “兄弟,坐稳了。”
随着一脚踩到底的油门,绿色的出租车在机场外的道路上飞驰而去。